說不清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似乎是從某一天清晨醒來,她的心中就隱隱作出了一份不安感,隨著日期的推進,這份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甚至到今天她已經無法集中精力於任何一件事。
坐在椅子上,窗外是明媚的陽光,眼前是正在講課的數學老師,然而秦蘇已經看不見老師的身影了,她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巨大的危險警告中。
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報警,告訴她,
逃,
逃,
趕緊逃!
趁現在還來得及!
秦蘇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預感,但是這份預感的來源她大概能猜到一些。
“阿音,我們有大麻煩了。”下課後,秦蘇一臉凝重地對著死黨穆天音說,“我的血脈告訴我,滅世級彆的災難馬上就要來了,引發這種級彆災難的人可不僅僅是光明神的走狗那麼簡單,我能感覺到,她的心中冇有一絲光,她必定是我的命中宿敵。”
“她是衝我來的。”越想,秦蘇麵色越是凝重,“果然還是被找到了嗎?可惡!明明我都隱藏的這麼好了……”
嬌小的女孩子一臉懊悔,在她的旁邊,神色溫柔親善的校花笑眯眯地揉了揉嬌小少女的腦袋,嘴巴湊近她的耳邊,輕柔地吐出一句話:
“雖然你的預感是真的,但是有我在,下次月考要是還不及格,我還是會親自把你剁碎了扔進湖裡餵魚。”
那聲音是如此溫柔和善,如同春日裡的微風,秋日的陽光,處處讓人覺得溫暖,卻是讓嬌小少女猛的打了個寒顫。
嬌小少女深吸一口氣,把腦袋埋進穆天音挺拔的胸部裡,腦袋亂拱,喉嚨裡發出細碎的嗚咽:
“唔,本王遲早有一天炸了學校!這個充斥著肮臟的、卑劣的、噁心的蟲子的地方!!”
神色溫柔的藍髮少女替秦蘇輕輕梳理好她那頭因為到處亂拱變得亂糟糟的粉毛:“以後彆老說這種讓我想把你的腦袋按進下水道的話,因為萬一哪一天我忍不住了,你真的會死。”
“阿音你越來越凶殘了……”粉色短毛的少女嘟噥一句,接著一雙手不老實地攀上了穆天音的腰。
穆天音不在乎地揉著秦蘇的短毛,凶殘?秦蘇絕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會這麼說她的人。
“東華街新開了一家水煮魚,蘇蘇知道嗎?”揉著拱在懷裡的小腦袋,穆天音溫柔地笑道。
秦蘇一愣,抬起了腦袋:“冇聽過,應該不是我家開的。”
“那我們晚上一起去吃水煮魚吧。”穆天音說。
“好!”秦蘇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撒嬌意味,“那我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把晚飯後調一小時!”
“嗯。”穆天音垂眸,陽光映在她的臉上,美的像一幅畫。
這幅畫直接看呆了一個路過的男生,直到他因為過於專注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纔回過了神。
傍晚放學,秦蘇大搖大擺、氣勢跋扈地摟住了穆天音的腰,把她圈到了自己懷裡,然後衝眼巴巴往這邊看的男生女生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又大搖大擺地摟著穆天音離去。
“可惡可惡可惡!”
她的身後,不知道多少人正咬著小手絹眼巴巴地盯著穆天音的背影,
“每天白天上課趁機對穆天音揩油就算了,連放學後的穆天音也不放過!!”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這個男生是何等咬牙切齒了。
“穆天音一定是被脅迫的!”
“對!我們要拯救穆天音!”
隨著越來越多的討論聲加入群組,空氣中都瀰漫開一股檸檬的清新。
這時,他們身後有人說話了:“你們打算怎麼拯救穆天音呢?”
眾人齊齊回頭,看見了一個紮著黑色單馬尾,有著紫色的蝴蝶髮卡和紫羅蘭色的眼睛,但是此時一臉嘲諷的少女:“就你們?秦蘇可是校霸啊,手下小弟無數,從幼兒園到現在打遍天下無敵手,整座江城都是她的地盤,你們要怎麼拯救穆天音?她可是幼兒園時就獨自單挑過初中生,並且一挑三大獲全勝!”
世界一下子消了音,好似大家一起到了真空環境裡。
“一定有辦法的……”有人不自信地小聲嘟噥道,“穆天音那麼優秀,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直活在校霸的陰影裡……”
“對對!而且那矮子八成還是一個蕾絲!”
顧夜嗤笑了一聲,不再關注這些傻子,轉身離開了這裡。
“什麼人啊!”
“就是就是,嘲笑我們?她有什麼資格?!”
“她能懂我們對穆天音的愛嗎?!她不能,她還不是隻能看戲!”
“對啊,有本事她去單挑秦蘇啊!”
“守護全世界最好的穆天音!”
少女走後,眾人都憤憤不平極了。
……
“不用理會他們。”路上,穆天音慢慢地走著,嬌小的粉發少女抱住了她的胳膊,聽著從她嘴裡吐出的這些和平時不太一樣的話。
“放心吧,阿音,本王可不會把一群毫無競爭之力的螻蟻放在心上!”粉毛少女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說得對。”穆天音溫柔一笑,“把他們當成家犬就行了,至於誰養的,不重要。”
“反正……他們大抵也是願意當狗的。”
秦蘇看著少女眉眼間柔和的神色,踮起腳尖抱緊了少女:“冇事冇事,不煩不煩,我明天就帶人去把糾纏你的那些人都打一頓,打的他們三個月都下不來床,再也不能來糾纏阿音了,好不好?”
擁有著一頭天藍色長髮的少女噗嗤一聲笑了,她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粉毛少女的後腦勺:“打架,就知道打架!你是學校處分冇挨夠嗎?要不是秦叔叔為學校捐了一棟教學樓又捐了一座圖書館,你早就被學校開除了!高中生還天天搞什麼幫派,就不能好好學習嗎?!”
秦蘇笑嘻嘻地討饒:“阿音彆生氣嘛,學習多無聊,阿音你也不想學習的吧?!”
穆天音白了她一眼,冇好氣道:“週末來我家補習!”
“彆!”秦蘇一個激靈,“來我家吧,你爺爺太可怕了!”
“就來我家,去你家你還有心思學?!”穆天音冷笑一聲,道。
“彆啊,我——咦?”剛剛想討饒來著,秦蘇忽然停了下來。
眼前的景色變了,原本寬敞的街道兩邊停滿了車,汽車的嘟嘟聲填滿了耳朵。
“好像堵車了……”秦蘇皺了皺眉,“我去看看!”
“小心一點。”穆天音頷首,並未跟著秦蘇一起去。
秦蘇湊近聽了聽,隱約聽見什麼“保護動物”“長相奇怪”之類的字眼,於是她戳了戳一個圍觀的傢夥。
“喂,前麵在說什麼?”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開車撞到什麼保護動物了,聯保會把那塊圍起來了,在外麵看不清楚。”對方回答。
秦蘇瞭然地點點頭,那恐怕還真是撞死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聯保會,全名國際聯合動物保護協會,是國際上一個滿全世界跑著去保護珍稀動物的組織,學校裡放過他們的演講片段。
心中微微一跳,秦蘇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她回過神來,向身後望去,自然是什麼都冇有的。
奇怪……
她壓下心中的不安,嚥了一口唾沫,小跑著返回穆天音的身旁,抱住了她的手臂。
“前麵有人撞死了保護動物,聯保會封了路,我們換一條路走吧。”秦蘇低聲說道。
“好。”穆天音頷首,夕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長扭曲,那漆黑的影子粘在兩人的腳底,寸步不離。
路上,秦蘇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穆天音低聲問道。
秦蘇回過頭,惆悵地歎了口氣:“我隻是在想,我什麼時候能覺醒呢?本王可是深淵之主,來自上個紀元的偉大存在,曾經名字響徹五湖四海,世界恐懼著吾之名,吾曾擁有億萬的異形軍團,哪怕是神明也要對吾低頭……吾怎麼還不恢複記憶、還不覺醒呢?”
說真的,這幾天她總有一種汗毛聳立的感覺,冇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可是讓她感到很不安啊……
穆天音看著沮喪的少女,笑著搖了搖頭。
她低下頭,溫柔地直視著少女天藍色的眼眸:“那麼,吾王,您在擔心什麼呢?不論您什麼時候覺醒,不論您會不會覺醒,我都始終站在您的身邊,向您獻出我全部的忠誠。”
秦蘇感動極了,身體一傾就要把穆天音撲倒:“等本王覺醒後,一定要娶你當本王的王後!”
穆天音冇說話,她抱緊了秦蘇,腦袋擱在秦蘇的肩膀上,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
吃過了飯,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了下來。
稀薄的霧氣聚攏起來,把世界映的朦朦朧朧的,讓人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秦蘇吸了吸鼻子,扭頭看向穆天音:“阿音,我先送你回家吧?”
今天那股淡淡的危機感從未遠離過,是以秦蘇這時候有些不放心起來。
“好。”穆天音點頭道。
秦蘇鬆了一口氣,又聞了聞空氣。同以往霧霾那股嗆人的味道不同,現在的大霧冇什麼味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霧氣太薄或者是被汽車的尾氣味道掩蓋了的緣故。
隨著兩人一步一步走著 霧氣愈發濃鬱。
等送了穆天音回家,大街上的霧氣便已經濃鬱的有些讓人看不清道路。
可視度在降低,秦蘇隻能看清五米以外的人影。猶豫了片刻,她並冇有給家裡人打電話,而是自己小跑著朝著記憶中的方向奔去。
18:00。
悠揚的鐘聲在耳邊炸響,是江城的鐘樓。
咚,咚,咚,咚,咚,咚……
秦蘇的腳步停了下來,一米以外的人影她已經看不見了。
她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霧,倒是見過這麼大的煙塵,但是這霧氣半分味道也冇有。
況且,周圍也太寂靜了。
秦蘇嚥了一口唾沫,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從書包裡把保溫杯拿了出來,掂了掂,又放了回去,接著把自己的雨傘取了出來。
她兩隻手用力一掰,鋼鐵傘骨撐傘的連接處便整整齊齊地彎了下來,又換方向反覆掰了兩次,那長長的傘柄就被她擰了下來。
“早跟老爸說過讓他給我定製一把傘骨藏劍的裝備的,他竟然以學校不能帶管製刀具為理由拒絕了……”
秦蘇換了方向,朝著馬路右邊走去。
那裡有一家蛋糕店,蛋糕店裡,通常都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