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卷室。
眾人的心情開始變得有些期待。
他們有預感,這篇文章的巔峰,不是在這裡,將來還會走得更高更遠。
一個高分,僅僅隻是開始而已。
“打幾分,哥幾個,咋都不說話了!”
孫老師繼續“拷問”同組的其他同事。
“我這邊目前給過的,最高隻有52分,這篇打56分,會不會低了一點。”
“我這邊目前最高54分,突然有點後悔了,這麼給會不會高了點,畢竟那篇54的跟這篇完全不能比。”
“瞧你們一個個的,都摳摳搜搜的,我覺得這篇保底58分。”
“記住了,這可是保底,就衝著這古文和駢文的文體,我覺得還能往上衝一衝。”
孫老師摸了摸頭頂那並不存在的頭髮,說了一句:
“冇錯,58分還遠遠不夠,還能再往上衝一衝。”
話音剛落,整個閱卷組的老師麵麵相覷。
所有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
作文滿分也就60分,58分已經非常接近極限了,還能再往上衝一衝, 難道說……
“老孫,乾脆向組長上報滿分!”
“一不做二不休,我願意為此子,給出滿分!”
“說的也對,我也願意,整個職業生涯,目前還冇有給過誰滿分,我的第一次就給他了。”
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教師說道。
“孫老頭,那就乾脆這樣吧,以我們小組全體組員的名義,向組長上報。”
“就說這篇文章,給他足足60分!”
“不管接下來彆人寫得如何,反正這篇文章,真的值得!”
於是,在整個小組的商議下,年齡最高同時也是資曆最深的孫老師,向小組組長髮起彙報。
首先是以密件的形式,傳送了沈白的這篇作文,而且閱後即刪,其次是說明瞭全組給這篇文章打60分滿分的想法。
“組長他是作協的副主席,接下來就由他老人家定奪吧!”
孫老師上報之後,對著其他同事說道,於是其他老師各就各位,重新回去批閱作文。
隻是,他們不知不覺,口味變得刁鑽,眼光變得挑剔。
自從看過了《滕王閣序》之後,無論看什麼作文,都覺得一整個就是踏馬的垃圾。
這能比嗎?完全比不了啊!
比起他們隻會引用那些,都快被人用爛了的曆史典故,沈白這篇文章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這種差距,已經不能用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來形容了。
已經是一個在地球最深的馬裡亞納海溝,一個已經飛上了天,甚至和太陽肩並肩了。
在大家的眼中,這篇文章應當猶如煌煌大日,光照我華夏千古!
抱著這種心態,其他老師已經很難對那些普通考生的作文刮目相看了。
漸漸地,打高分的頻率也下降了不少。
“不怪你們,怪就怪你們和這篇文章,生在同一個時代,參加了同一次高考吧!”
孫老師默歎一句,隨後飛快地打出36分,然後翻頁到下一篇作文。
……
小組組長辦公室。
李組長悠然自得,有條不紊地處理著許多小組傳來的報告。
作為作文組的總負責人,他負責統籌規劃,必須對所有小組的閱卷情況負責。
一旦其他小組有什麼異議,就要向李組長上報,然後由他定奪。
他盯著電腦螢幕,轉動著辦公靠椅,後麵的牆上還掛著一幅書法字帖。
忽然,一封密件映入眼簾。
“什麼事情,如此神秘兮兮,居然還發密件。”
李組長點開檢視,還來不及檢視作文的內容,就看到了孫老師說的,決定給這篇文章滿分的事情。
剛一看完,李組長當場就笑了。
“哎,我當是什麼新鮮事呢!”
“又是其他地區送來的所謂滿分作文。”
“你們傳送的這些作文,絕大部分都是不夠格的,頂多打個58分,60分滿分什麼的就算了。”
李組長心裡知道,這些學生的作文寫得再好,每年高考的滿分作文其實冇有那麼多。
市麵上動不動就出現的“滿分作文”,甚至印成一本資料拿來售賣,其實水分很大。
也就隻能當成學生的作文輔導書,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高考滿分作文。
原因有二。
第一,除非是像赤兔之死與綠色生活那樣的文章,被媒體報道之後流傳出來,否則一般高考作文是不允許隨意流傳出去的。
第二,市麵上的每一本滿分作文,好像裡麵的內容都不相同。不是說這些書的作文寫得不好,而是並非是考場上考生寫的作文。
李組長心知肚明,真正堪當滿分的作文,其實屈指可數!
因此,他已經不留情麵地駁回了許多其他省市的小組,上傳過來的所謂“滿分作文”的提議。
他定睛一看,搖了搖頭:
“老孫啊,咱倆以前在作協中見過麵,難道你真的不瞭解我的性格?”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的眼睛裡麵容不下沙子。”
“你咋還過來送呢?”
於是,李組長滿懷不屑,點開了這份作文。
“閱後即刪?喲,有點意思!”
他整體掃了一眼,發現字寫的不錯:
“不錯,這種字體可以進入書法協會。”
他的視線來到了第一行: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敢寫古文,膽挺肥啊!”
他的視線來到了第二行:
“星分翼軫,地接衡廬,嗯?”
“怎麼好像還是對仗工整的駢文?”
“嘶,這……這這……”
李組長再也坐不住了。連忙端正坐姿,彷彿一位乖乖聽課的小學生,讓沈白這位老師,給自己上一課。
此時此刻,隻能用目不轉睛,聚精會神來形容他的姿態。
隨著視線的移動,閱讀的深入,李組長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
“臥槽!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
“雲銷雨霽,彩徹區明,這是什麼妖孽!”
……
“好一個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這個斷字用的真好!”
……
“嘖,臥槽,他是怎麼想到的,他是怎麼能夠寫出來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儘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簡直就是一位天才,不對是鬼才!”
……
“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
“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客!”
“這種無儘悲涼的畫麵,居然又帶著一絲絲壯美的情感。”
“他是怎麼糅合得如此自然的?情景交融的手段,已經達到了化境了。”
……
不到一分鐘,身為市級作協副主席的李組長,平時談吐溫文爾雅,此刻卻再也顧不上儀態。
已經被沈白這篇奇文,震撼得連連大呼臥槽!
雖然李組長是個文化人,但是情到深處,仍然不得不用這最為簡單也最為原始的兩個字,來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臥槽!踏馬的,寫得是真的好啊!”
“這個老孫,他們組可真是撿到寶了。”
就在這時,李組長突然驚覺:
“慢著,這篇文章叫做滕王閣序,序字難道說明後麵還有詩文?”
“這篇文章還遠遠不是這個考生的極限,他的才華還冇有用完?”
想到這裡,李組長整個人後背冷汗直冒。
隨後,一陣狂喜又取代了震驚。
想到那些上門叫陣,想與龍國文人比試詩文的棒子國與島國人,李組長緊緊地攥著手心:
“太好了,我華夏出真龍了!”
“趕緊聯絡老孫,這件事情還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