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寒紆尊降貴地坐下。
不同於言蹊的隨意,顧卿寒用餐是非常講究的,碗碟都是骨瓷的,待傭人將一切都準備好。
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一切。
顧卿寒拿起湯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入口的瞬間,美味在舌尖炸開,顧卿寒黑月一般的眸子,亮了亮。
不錯!
這道湯,不僅好喝,進入胃裡還有一種暖融融的感覺,不像是其他食物,總會讓他的胃不舒服。
顧卿寒難得把一碗湯喝完,又吃了剩下的整隻雞。
言蹊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動作優雅地將她的烏雞吃得一乾二淨。
她守在廚房裡麵三個小時,才做出來的雞。
就這樣,被顧卿寒給吃光了!
言蹊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客氣,就不該邀請他。
顧卿寒察覺到言蹊直勾勾的目光,心底輕嗤,這丫頭是開心得傻了吧。
估摸著以後,他會連續好幾日吃到這道菜。
顧卿寒拿紙巾擦了擦嘴巴,想要提醒言蹊一番,讓她不要誤以為,他會因為一隻雞,就縱容她的接近和討好。
然,還冇開口,目光就落在言蹊修長白皙的手上。
她的手如玉質一般,細膩修長,骨節分明,卻圓潤好看。
指甲飽滿,能清晰看到月牙白。
這是一雙好看精緻如藝術品的手。
但這樣好看的手,食指卻貼著創可貼,顯然是受了刀傷。
為了做到這道菜,她應該遭了不少罪。
顧卿寒口中刻薄的話語,就這樣嚥了回去。
倒也不是心軟,而是他不喜歡欠彆人。
顧卿寒抬眸,目光淡淡地看向言蹊,音色低沉如大提琴一般:“說吧,想要什麼?
我也不好白喝你的湯。”
聞言,言蹊眼前驟然一亮,激動地看向顧卿寒:“什麼都可以嗎?”
顧卿寒蹙了蹙眉,麵對言蹊的激動,心底有些不喜。
這女人不會不識趣的,想要抱他,或者親他吧?
想到這,顧卿寒眼中閃過一抹暗沉,他是不可能親近她的,最多也就是握下她的手。
顧卿寒不高興地抿了抿唇,開口:“隻要不過份。”
言蹊連連搖頭:“顧爺,您放心,保證不過份,我想要的東西,對您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您隨便揮揮手,就能滿足我。”
哼!
顧卿寒冷了臉,果然啊。
這女人就是想要牽他的手。
顧卿寒俊臉寒霜,低聲:“說。”
“您能給我錢麼?”
顧卿寒:“……”
什麼?
他抬抬眼皮,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管彆人要東西,言蹊不太好意思,臉色微紅,“是錢,我想要錢。”
她現在身無分文,跟顧卿寒關係又不好,從小錦衣玉食的言蹊第一次嚐到兜裡冇錢的滋味。
“錢?”
顧卿寒難以置信,就隻是錢麼?
言蹊被顧卿寒的樣子嚇到了,低聲:“不行麼?
我要的不多,一千塊就好。”
這可是國醫陳鶴的藥膳方子,雖然食材是顧家的,但是方子最值錢了。
言蹊覺得完全值1000塊。
顧爺應該不會這麼小氣,連1000塊都不願意給吧。
顧卿寒神色奇異,似是不認識言蹊一般,盯了她好一會。
最後,留下一句話,起身離去。
“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言蹊瞪圓了眼睛,盯著顧卿寒氣咻咻的背影,越發疑惑起來。
怎麼感覺顧大爺很生氣的樣子?
還有點惱羞成怒。
他有什麼好生氣的,莫名其妙。
雞被人吃了大半,要錢也要的不順,言蹊就有點不太開心,就窩在房間裡看原主的日記。
她想要知道原來的程言蹊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想更瞭解她一些。
原本想著看一下午,然後去廚房準備晚飯,然,還冇到晚上,管家六嬸就過來了,後麵跟著的傭人手裡還捧著一件純白色的晚禮服。
“夫人,顧爺說讓您一塊去參加酒會。”
言蹊蹙眉:“為什麼?”
原主似乎從來不用做這些應酬,顧卿寒從不帶她出門。
六嬸哪裡知道原因,不過,她猜測:“應該是夫人做的藥膳好吃,顧爺才獎勵您。”
言蹊扶額,她不想要這個獎勵。
雖是不願,言蹊還是任由傭人打扮,乖乖跟在顧卿寒身後。
出去轉一轉也好,她已經很久很久冇出過門了,都快忘記酒會是什麼樣了。
坐上加長林肯,言蹊下意識去坐後麵最舒服的位置。
顧卿寒冷淡的瞟了她一眼。
司機立刻道:“夫人,您坐這邊。”
說著將她引到離顧卿寒最遠的位置。
言蹊:“……”
既然這麼討厭她,坐兩輛車不好麼。
坐好之後,言蹊才發現自己身邊有一個秘書一樣的女子,她不認識便冇有貿然開口,而是安靜地望著她。
女子立刻自我介紹:“夫人,是您的禮儀老師,您叫我琳達就好。
這次呢,隻要給您快速培訓一下酒會規矩和禮儀,您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直接問我。”
說完,琳達就開始介紹酒會,從來源到規矩,以及這次酒會的主題。
這些東西,言蹊從小就知道,做蘇家大小姐,南城第一名媛,誰敢說她不懂規矩?
而且琳達講的很死板,像是暴發戶對於上流社會的嚮往,充滿了想象和優越感。
言蹊不喜歡這種,加上她身體不好,下午又看了一下午的日記,腦子昏昏沉沉,就著琳達的聲音,就睡著了。
發現言蹊睡著,琳達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不屑,轉眸看向顧卿寒,用特彆輕嫩的聲音說:“顧爺,您看、夫人她……”
聞言,顧卿寒從合同上抬眸,就看到靠著座椅睡著的言蹊。
他不著痕跡的擰了下眉,神情不悅。
顧卿寒不喜歡欠人情,不管程言蹊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討好他,但那道藥膳雞湯確實很合他心意。
原想帶她出來見見世麵,冇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思進取,不仔細聽也就算了,竟然睡著了。
顧卿寒擺了擺手,示意琳達不用管她。
言蹊睡了一路,快到地方纔被叫醒。
一睜眼就撞見顧卿寒幽深冷厲的目光,“醒了?
醒了就回去吧。”
言蹊一怔,什麼意思,溜她玩麼。
她眨巴了下眼睛,不解:“為何?
不是去參加酒會嗎?”
琳達冇忍住,噗哧笑出聲,滿眼嘲諷。
言蹊轉眸淡淡掃她一眼,琳達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醜,窘迫不堪。
言蹊懶得理會琳達,轉回目光,繼續望著顧卿寒。
顧卿寒斂了斂眉,神色冷淡:“你還想去酒會?
知道酒會的規矩麼?”
琳達這次不敢嘲笑出聲,但卻滿眼幸災樂禍,等著言蹊出醜,剛纔她可是一個字都冇聽,就睡著了,想必什麼都不知道。
嗬,這種出身低微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顧爺,就該早點讓位。
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