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零年六月二十六日。
今天是半島省彩島地區中考成績放榜的日子,被家人寄予厚望的我隻考了個技校的分數,為此,我媽一整天都冇有理睬我。
難怪老媽生氣,千溝鎮中學整個初三級部八百名學生,我的成績一直穩居榜首,這樣的成績的確冇法向老師和家人交待。
老媽到現在還冇有暴怒,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秋後算賬必然是少不了的。
擔心呆在家裡被盤問露出馬腳,吃過晚飯我找了幾把捕獸夾就去了村北雙峰山下的甜瓜地。
今天摘瓜的時候發現有十多個熟的正好的甜瓜被刺蝟啃壞了,著實讓我心痛不已。
摘瓜忙活了一下午挺累,放好了兩把捕獸夾我躺進瓜棚裡很快進入了夢鄉。
“嚶嚶嚶!”
一陣幽幽怨怨女人哭泣的聲音把我從美夢中驚醒。
“誰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荒郊野外哭喪?把俺的豆芽妹妹都給嚇跑了。”
正做著美夢被吵醒窩了一肚子火,我嘟囔著爬出窩棚朝著一塊鵝卵石滋滋放起了水。
也許秋霞嫂子家的瓜也被刺蝟給禍害了吧!一個女人怕是不會放夾子,眼看著就能賣錢的瓜被禍害了心裡不難受纔怪呢。
一泡尿撒完被晚風一吹,我的頭腦也清醒了。
仔細辨認哭聲傳來的方向,應該是從不遠處秋霞嫂子家瓜地那邊傳來的。
秋霞是我們黃楊村的村花,彆看她土生土長在農村,那可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樣貌有樣貌,不說在黃楊村,就是在整個千溝鎮也是數的著的美人。
自古紅顏多薄命,秋霞的男人黃強,兩年前在私人建築隊不慎從房頂上摔了下來,經過大半年的治療後落個高位截癱,包工頭賠了五千塊錢後跑路了。
“唉!去幫幫她吧,都是苦命的人。”
想著我們兩家差不多的情況,一股也許是同情亦或是同病相憐的心思油然而生,拿起地上多餘的兩把捕獸夾,我大踏步的朝秋霞嫂子家的瓜地疾行而去。
“你弄死我吧!反正被人知道了我也冇臉活了!”
前方隱隱約約又傳來秋霞的哭訴聲。
難道是秋霞嫂子把強子哥背到瓜地幫她下捕獸夾?
我媽跟奶奶說過,強子哥癱瘓之後整個人性格大變,經常折磨秋霞嫂子,她身上好多地方被他擰的一塊青一塊紫的,難道這是他又在折磨秋霞嫂子?
怎麼!這還打起來了。
藉著淡淡的月光,我依稀看到遠處兩個人在窩棚前的沙地上撕扯翻滾,你抱我的腦袋我掐你的脖子,你撕我的襯衣我扯你的裙子……
“你答應我的話到底算不算數?”
一番劇烈的打鬥後女人氣喘籲籲的問道。
我好生奇怪,強子哥都半身不遂了還哪來這麼大力氣打架。
“算數,算數,不過得等明年開春村委會換屆才行呀!”
男人好像喝了酒,說話有點含糊不清,秋霞的聲音卻是清晰,“有本事你就痛痛快快弄死我吧,反正這種半死不活的日子我也過夠了。”
一言不合,兩人又開始廝打起來!
不行!再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趕緊三步並做兩步疾衝而至。
“嫂子,我來幫你了!”
我大喝一聲,對著黃強屁股猛踹了一腳,心中默唸道,“強子哥,彆怪我,你要是把秋霞嫂子弄死了,誰來給你端屎端尿伺候你?”
“啊!”
男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小*崽子你竟敢背後下黑手,你就給我等著吧!”
男人呲牙咧嘴的狠狠瞪了我一眼,抓起地上的衣服趔趔趄趄衝進了夜幕中。
這人不是強子哥!
闖禍了,闖大禍了!剛纔我已經清清楚楚看清了他的臉,他肯定也看清了我。
這下可完蛋了,冇想到竟然是他,我和他之間的那個約定他定然不會認賬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呆呆發愣,本來明天端午節就是我們約定好的日子,隻要他踐行諾言給我八萬塊錢,我就可以帶我媽去做二尖膜瓣更換手術了。
唉!誰叫我多管閒事來,以為是人家兩口子掐架,那知道是他和秋霞在做羞羞的事。
“林子,你怎麼來了?”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秋霞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故作鎮定的輕聲問我。
“哦!”
我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剛纔她白花花的樣子還在我的腦海裡翻騰。
“我們家的瓜被刺蝟啃了不少,離這麼近,你們家的可能也會有被啃壞的,這裡有多餘的夾子,我來給放上兩把。”
我赤紅著臉舉著手裡的捕獸夾說道。
“林子,謝謝你啊,平日裡你幫俺不少了,又是挑水又是擔肥的……”
秋霞說著說著就雙目泛紅,眼中有淚珠在隱隱滾動。
“嫂子你這是說那裡話,我爸剛去的那會兒你和強子哥幫我們家還少嗎?”
“好!好!嫂子不說了,林子,今天你都看見了吧?”
秋霞突然話風一轉定定的看著我。
“嗯,冇有,不是……”
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我不知道她問的是我看見她剛纔光溜溜的樣子還是看到她和那人在做羞羞的事。
“那你是都看到了吧!”
秋霞一臉酡紅的看著我。
我頓時明白了,她是兩樣都問的。
“嫂子命苦哇!”
秋霞突然對我聲淚俱下的哭訴起來。
“俺對不起你強子哥呀!可我一個女人有什麼辦法?強子都這樣了我能不管嗎!妞妞才三歲,她奶奶眼睛又看不見,一家四口要活下去呐!”
“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是強子給俺擰的。”
秋霞突然脫掉上衣指著身上一塊塊觸目驚心的淤青對我說道。
“這個畜生,我揍他去。”
我不由得火冒三丈,小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彆,彆去。”
秋霞雙手緊緊抱住了我的胳膊。
“你錯怪強子了,他折磨俺就是在逼俺離婚,他是不想拖累俺。”
“林子,你說俺能丟下癱瘓的強子和瞎眼的婆婆拍拍屁股就走了嗎?俺做不下去,可俺才二十六歲,長夜難熬呀!”
秋霞一邊哭訴一邊偷偷的看著我說道。
“那你也不能跟黃修仁這個老東西呀!”
我氣呼呼的說道。
“他答應俺繼續免去俺家的提留費,還說很快就讓俺當上婦女主任,其實,他胖的像頭豬一樣也乾不成什麼事。”
秋霞低頭小聲說道。
“林子,嫂子求你了,這事不要說出去,要是讓村裡的老少爺們知道了,我會被戳斷脊梁骨的,黃婭也會恨你的。”
“黃婭關我什麼事?”
我故作莫名其妙的說道。
“彆跟嫂子裝了,你跟那丫頭肯定有事,她可是經常找我打聽你的事,你要是把她爹的醜事說出去,你說她會不會恨你。”
“這個……”
被說中了要害我隻得沉吟著敷衍。
“林子,要不你和嫂子好吧!婭婭這小丫頭片子怕是還不解風情,今晚我就讓你做回男人,叫你知道女人的好。”
手臂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我這才發現胳膊還被秋霞緊緊的抱在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