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矇矇亮。
顧涼跟孫瑛卻幾乎一夜未眠。
孫瑛是因為換了個地方,而且還是大通鋪有點不習慣。
顧涼則是因為床被個厚臉皮的顯眼包占去了一大半。
旁邊有人,她根本無法入睡。
因此一聽到雞鳴,兩人幾乎是默契的同時起身,收拾行李。
準備出發貢院等著考試。
不多時,五個人捎帶著包裹,整整齊齊的坐到了孫家寬敞華麗的馬車上,還有很富餘的空間。
方仲懷摸摸專用的茶桌,感慨道,“如若不是孫君,我們怎麼會有機會見識到這麼平穩的馬車?”
平穩嗎?
不見得吧。
顧涼想起之前去杏花雨顛得她暈車那次,不也是這輛馬車嗎。
“客氣了。”
孫瑛一臉無所謂,順帶拿了一包酸梅放到顧涼麪前,提防她又暈車。
“顧涼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她有所托,各位也不用如此拘謹。”
另三人:“多謝顧君。”
顧涼斂眸,默默無語。
也不知道是哪個顯眼包,打牌連輸了十幾把纔不得不駕這趟順風車。
“今日不妨先到坊市買些東西,置辦些乾糧水囊,還得帶些禦寒之物,等進了貢院,得在裡麵待個**天才能出來。”彭興這個經驗豐富的過來人提議道。
在座的隻有錢程是第一回下場,不過大家聽這安排也冇什麼異議。
顧涼原也準備考完再回顧府。
便都同意了。
從東林書院出來,大概坐了四個多時辰的馬車,幾人纔到城門下。
守衛仔細驗過文牒,這才放行。
顧涼蹙了蹙眉。
好像這次進城管控得嚴了很多。
難不成最近京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你有所不知,前兩日宮裡言貴君的愛貓丟了,陛下便下令全城戒嚴,要找出這隻貓。”孫瑛附耳低聲解釋道。
丟貓?
這理由著實有些蹩腳。
顧涼眉頭鎖得更緊,她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隻不過眼下也無法查證,隻好先放到一邊。
“這便是京都?”
方仲懷看著眼前明亮寬敞的街巷,來往熱鬨熙攘的人群,短促的驚呼一聲。
“仲懷第一次來?”錢程有些詫異。
“是啊。”方仲懷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先前是在老家汴州應試的,去年才入學東林書院。”
“那等考完,你可得好好逛逛這兒。”孫瑛對著方仲懷曖昧的挑了挑眉。
顧涼:“……”就問好好一個俊秀女郎怎麼總能做到這麼油膩?
“如要說恢弘大氣是京都,那麼繁華婉約便得是江陵了,煙波柳巷,市列珠璣,還有河畔的秦樓楚館,若秋闈結束幾位有空,可以隨我一同去江陵遊玩幾日。”
錢程晃著摺扇,不遺餘力的推薦著她老家的產業。
“江陵的紅袖添香,一向是妙極。”
孫瑛有些意動,身邊都是顧涼和賀冬這種不懂風情的,終於遇上個懂趣的能多聊幾句,“錢君可也來過京都的楚館?”
錢程點頭,又遺憾道,“去過倚翠閣,聽聞是京都第一青樓,可惜未能得見清羽公子。”
孫瑛一臉你落後了的神情,“錢君訊息略滯後了些,倚翠閣除了個清羽便無旁的了,如今京都最特彆的一家,叫春風不渡。”
“春風不渡?”
錢程唸了一遍,“這名字倒是文雅,不像個楚館。”
“雅極,雅極啊。”
孫瑛如數家珍,“這春風不渡一度春風,可謂是如今京都女人間的美談啊。
聽聞黃家有個女兒進去後,是連連幾宿未歸,其母還以為發生了意外,便去春風不渡尋她,結果兩人如今還宿在裡麵呢!”
方仲懷震驚道,“竟是如此樂不思蜀?”
“等秋闈結束,咱們可同去看看。”錢程合上摺扇,似乎有了濃厚的興趣,“顧涼,你覺得怎麼樣?”
顧涼:“……可以。”
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去上級的產業。
不過聽孫瑛這麼說,估計李景霂的營銷戰已經提前開始了。
並且十分果斷的采納了她信中的所有意見。
連杏花雨這名字都改了。
她對這份信任十分滿意,之後去看下成品也行,應該還有其他可以優化的地方。
幾人東扯西聊也聊了一整路,到坊市時已經幾近黃昏了。
顧涼很快揀完東西,準備回程。
以為彭興她們也早買完了,結果她還滿臉糾結的站在第一家鋪子門口,不免有些驚訝。
這不是有過很多次科考經驗的老江湖了嗎?
“顧涼,這糕點我買哪個比較好?”
彭興指著一家糕點坊的陳列品,猶豫道,“雲片糕、玫瑰酥、如意餅……買哪個?”
夥計苦著臉,“客官您都候了小半個時辰了,還冇選定啊?”
“梅花香餅吧。”
顧涼冷淡道。
原主記憶裡,最常買這家鋪子的梅花香餅,估計應該是好吃的。
店鋪夥計堆起笑臉道,“這位客官真識貨,這梅花香餅是小店最受歡迎的,今兒個隻剩最後一份了。”
彭興緩了口氣,點頭道,“好,那就給我包梅花……”
“小二,要一份梅花香餅。”一個小廝拿出荷包裡的碎銀,打斷了彭興的話。
顧涼冷眼看向那小廝。
“抱歉,梅花香餅我朋友先要了。”
“可我付過錢了。”那小廝理直氣壯,抬起頭看見是顧涼,立馬驚訝得跟見了鬼一樣。
“顧涼,是你?你怎麼穿成這窮酸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