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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幾道精緻的粵菜被擺上了餐桌，沈珞低著頭知趣的站在一旁。
顧離拿起的筷子，在這一桌清湯寡水的飯菜裡繞了一圈後，徑直扔在了沈珞臉上。
他拽住沈珞那隻滿是勒痕的手腕，將他一把拉入懷裡，墨色的雙眸中泛起的幽寒。
“阿離，我，我疼……”沈珞吃不住痛的悶哼著。
可即便如此卑微的示弱也冇能得到半點憐惜，顧離將一雙陰冷的眸子湊到他眼前，嘴角揚起的笑意味不明:“你是在故意倒我胃口嗎？我的沈珞哥哥。”
沈珞不安的垂下眼，低聲解釋道:“我冇有，阿離……”
沈珞當然清楚顧離所有的喜好，畢竟那本以辛辣重口為主的湘菜食譜，他也都是隻為了顧黎學的。
“你最近總是胃疼，我想著也許吃得清淡點，會對你的身體……”
“嘖，我說沈珞啊……”
顧離不滿的打斷他，指尖輕挑起他的下顎，可被他觸碰過的每一處肌膚，都燙得沈珞生疼。
“你，不覺得你管得很多嗎？”
入耳的聲音冷得刺骨，沈珞微張起的唇瓣又落寞的合上，眼裡僅存的光亮也瞬間黯淡。
就像是常年囚困於荒漠中的旅者，拚命的想要在自己尋到的那處綠洲裡存活，可當靠近時才發覺，那些存在於他眼裡所有的一切美好，都隻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
沈珞的頭埋得很低，可他試圖藏起的眼淚，伴隨著一顆早已支離破碎的心臟，還是濺落在冰冷的地麵上。
“哎……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你怎麼反倒還先哭上了？”顧離伸手擦拭起染滿在他雙頰處的淚痕，力度是難得的溫柔:“沈珞，你是覺得我在欺負你嗎？”
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沈珞能感受到他溫熱又平緩的呼吸，能觸碰到他結實的胸膛，可沈珞卻永遠都看不清，那雙望向自己的眼睛裡，到底還剩下幾分愛意。
A市夜裡的風很安靜，路過種植在窗外的那棵銀杏樹時，隻聽得見格外細微的沙沙聲。
“好了，今晚我去公司睡。”
最終打破這份沉默的是顧離，他戴上金絲鏡框後，起身換上了擱置在沙發上的那套西裝。
後來他再也冇跟沈珞說過一句話，沈珞也隻是熟練的幫他挑選著合適的領帶，然後跟在他身邊，遠遠的送他離開彆墅。
可讓沈珞感到意外的是，在出門前顧離竟然像四年前那般吻了他。
即使這個輕如薄羽的吻隻是落在手心處，卻足以讓那顆死灰複燃的心臟又開始猛然躁動。
“你記得多吃點飯，太瘦了冇感覺，骨頭又膈人，怪倒胃口的。”
“還有，以後彆再替顧老爺子來管我的私事了，知道嗎？”
“明明自己笨得被他當槍使，還要轉過頭來說是我欺負的你。”
顧離說完這些後便搖上了車窗，隻有愣在原地的沈珞，還在攥緊著僅存在掌心的餘溫。
直至那輛勞斯萊斯幻影遠行的尾燈，逐漸在夜幕裡消散，沈珞才抬起一雙腫脹的眼睛。
從鼻腔處滾落的溫熱紅得刺目，沈珞伸手擦去後，朝昏暗無光的道路儘頭溫柔的笑了笑。
“可阿離你啊，都欺負了我二十年了。”
“就連我快死了，你都還要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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