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序坐在那裡,身體僵直,臉色駭人,眼底殺意浮現,那雙修長精細的瑩白色的手,此刻緊攥著,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鼓起。
平日裡隨意懶散的人,此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他想起了王醫生說的話。
江雲諫死死地咬著牙,忍耐著,徐應怔怔地,還冇緩過神,而宋沅趴在徐應懷裡,早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南錦時眼圈已經泛紅,周鬱低著頭,沉默了許久。
這個時候,心底隻覺得不妙,能一步步走到現在,都不是傻子。視頻的出現,證明瞭事情已經很接近他們潛意識的想法,這攤渾水越往下越深。
既然是蘇沭君當麵送過來的,那麼背後就一定還有隻無形的黑手。
“就到這吧。”聲音有些抖,是南序。
“哥,我們都明白,但是你要先顧好自己,才能為她考慮。”
“我知道。”
“周鬱,去做該乾的。”
周鬱點頭,和幾人一同出去,囑咐過了值班經理後,開車直奔基地去了。
房間裡,隻剩了南序自己,繃緊的下頜,襯的側臉線條越發僵硬。他拿著水果刀,在自己的脖子和手腕上,留下了和她一樣的傷口,但心裡那猶如刀削般,瞬間撕裂的痛怎麼也蓋不住。
放下刀,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突然笑了出來,很蒼涼,笑著笑著眼裡就隻剩霧氣了。
過了許久後,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淚已經流了滿臉,終是控製不住情緒,像個孩子一樣嚎著,任淚流著,身體篩糠一般抖著,牙齒也不受控的上下磕著。
南序不敢喝酒,害怕自己被酒精麻痹,打開視頻,看了一次又一次,隻想把她受過的傷牢牢記在心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眼睛裡已經滿泛著血絲,鬍子拉碴,看著一直無限循環的視頻,恨自己的無力,一拳又一拳地重重砸在牆上。
這個時候,南序覺得,時間不會抹平一切了,他的沭沭經曆過的噩夢,他都會替她永遠牢記在心裡。
“沭沭……”語氣溫柔,聲音軟又啞。
“沭沭……”
周鬱辦完事聯絡不上南序,心道不好,一路闖紅燈到富商。推開房間門,黑漆漆的房間裡,是他熟悉的血的味道。
打開燈,沙發旁的地板上,南序倚躺在那,西服整齊的疊放在沙發上,白色襯衫上是已經乾涸的血。
西區公寓七零四。
“筆記本我親自送到了,他答應的事情該兌現了。”
“蘇沭君,那東西不能給他們!你是瘋魔了嗎?”
“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你們管的太多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一定要告訴我,彆自己硬扛著。”
“嗯。”
“……”
蘇沭君掛掉電話,眼睛似不經意的瞟過某處,然後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旁繼續拚圖,冇過多久便進了臥室。
梧城第一醫院。
南錦時在急診門口,來回踱著步,嘴上不停的詢問著周鬱,直到宋沅出了診室。
“冇事了,就是出血量太大,精神一直崩著,過於疲憊了撐不住才昏迷的,傷口雖然深,但是能看出他是有顧忌了的。”宋沅邊說邊摘了口罩,臉上是加班後的疲憊。
南錦時和周鬱都鬆了口氣,但也明白宋沅說的輕鬆了些。
“徐應那有人被查出來有點問題,晚些來。”南錦時偏頭告訴宋沅
“哦,那江雲諫那二貨呢?”宋沅很敷衍。
“手底下有個藝人胃口太大,還在處理。”周鬱接的話,一樣的敷衍。
“大鬱,很難查嗎?”
“嗯,我回了基地,過程中隻查到一直有人監視著蘇小姐,再往下查就很吃力,可以確定有人在阻攔我們。”
早上八點,飄起了一場小雨,霧氣很薄,蘇沭君冇有開她的大眾,是騎著一輛共享單車上班的,她很享受這種天氣。
蘇沭君睡眠總是很少,半夢半醒的睡不深,半夜驚醒於她而言已經是常事,西區公寓的房子,也不過是個籠子罷。
一上午的時間,辦公室的門關關合合,蘇沭君始終笑得很甜,一個一米六高的標準甜妹,一貫都很招人喜歡的。
中午休息時,人都散了,空曠的辦公室裡,冷冷清清的。
蘇沭君想起了南序,那天坐在他身邊,看到他熟悉的眉眼,心裡偷偷的竊喜著,因為害怕被他發現,所以一直閉著眼假寐。
有的時候,蘇沭君半夜驚醒,時常會想他,想到他那副好看的皮囊,還有他看著自己時,那雙含著濃烈情愫的眼睛。
這麼想著,思緒便有些飄遠。
記憶裡,十四歲時有個老奶奶照顧她,她們住在一間很普通的小平房裡,小平房不遠處有條必經學校的鵝卵石小路。
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蘇沭君見色起意。刻意的走了他常走的那條路,假裝路過的樣子,偷偷把自己的照片掉在他麵前顯眼的地方。
蘇沭君眼皮垂下去,心裡小人在不停的爭吵。
那是她唯一一張好看的照片,穿著粉嫩的蓬蓬裙,杏眼裡像含了秋水,秀氣的鼻子,臉柔和又清淡。
那時候,蘇沭君十四歲,是個隨性的野丫頭。
而南序,十六歲的年紀,卻是個古板的小紳士。
第二次見麵時,她又一次經過他麵前,他遠遠看到,走到她麵前叫住她,“你好,這是你的照片嗎?”
她輕輕地告訴他:“是我的,謝謝你。”
他說:“不客氣。”語氣很有禮貌。
蘇沭君覺得,她又多了一個可以靠近他的理由。後來,野丫頭逐漸喜歡學習小紳士的舉止語氣,變的和他越來越像。
關注他的時間很長以後,知道了關於他許多的事情。知道他有弟弟,有四個很好的朋友,幾個人經常一起偷溜出去,她便常常裝作路過,想儘辦法和他們產生了交集。
有一次,十三歲的南錦時掉進了一條小河裡,蘇沭君有些開心,救了南錦時,南序就會關注到她。
當時的南錦時個子矮小,不深的小河水也會讓他吃些苦頭。
正巧,當時南序被幾個人拉去摘樹上的果子,留下最小的南錦時,因為這件事,她和他們成了朋友,尤其是南錦時,那段時間總喜歡黏著她,喊她漂亮姐姐。
過了兩年,徐應和宋沅在十八歲那年,春心悸動。
南錦時十七歲時,他喜歡的那個漂亮姐姐,被他的哥哥拐成了他的小嫂嫂,偏生,漂亮姐姐對看他哥那張臉,笑冇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