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銅器的展區內,一個接著一個的展示台上,造型各異的青銅器散發著它們獨有的魅力。但此時被圍觀最多的,就是那樽帶著陳久泥土芳香氣息的扁圓形的“宣德爐”。
宣德爐,因製於明.宣德年間而聞名。
其鍛造工藝十分特殊也十分複雜,其材質雖然以銅為主、但是鍛造時卻加入了金、銀等十多種稀有金屬而成。
所鍛造成品不過3000件,但存留下的真正的宣德爐迄今為止他所見到的也不過那一件而已。其他所謂的宣德爐,皆為後人仿製出的仿品。
但即便是仿品,清中期一批2000件的宮質高仿品,也都各個是精品。
景紹仔細的打量這眼前這標註為明清的宣德爐,聽著身旁眾人對它的議論紛紛,嘴角卻微微一勾轉身向其他展台掃去。
竟然又讓他看到一件拚接造假的三足蟠龍小鼎,看大小應該是祭拜之用,樣式也同樣是出自於官製。
但這爐頂卻一半為真一半為假,整個爐身都是拚湊而成。
景紹往那蟠龍小鼎跟前走去,繞著那展台看了又看,造假的工藝確實不錯。每一處的銜接做得都十分到位,但脫模工藝卻明顯不一樣。
尤其上麵的蟠龍的龍頭,絕對是焊接而成。
“這位小友,我瞧著你盯著這三足小鼎有些時候了,可是看出了什麼?”景紹瞧著那小鼎看得正是入神,一和藹且低沉的聲音卻突然間在他身側響起。
景紹緊忙轉身往同自己說話的人看去,瞧見來人的模樣瞬間變得恭敬起來:“褚老,您也在!抱歉,真是抱歉,晚輩光顧著看這小鼎了。”
“無礙、無礙!”褚國梁笑意滿滿的搖了搖頭,緊跟著便開口問道:“這位小友,覺得這小鼎如何?”
“這小鼎看著應是清中期官製之物,隻是晚輩覺得這龍頭看著著實有些怪異!”話留三分,景紹如實說著自己的見解。
“嗯!不錯,不錯。幾年不見,紹小友的辨彆能力可是越發精進了。”褚國梁眼中精光閃動,算是迴應了景紹的疑惑,卻也冇將話挑明。
“褚老秒讚了,隻是冇想到多年不見,褚老竟然還記得晚輩。”景紹淡然一笑,他原以為褚國梁並冇有認出他來,冇想到隻是六年前的匆匆一麵。
這位如今占據華國鑒寶界半壁江山的泰鬥級人物,竟然還會記得他這個無名晚輩。
“怎麼不記得,我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呢。要不是你以後要繼承景家,我這老頭子可是要以大欺小,收你來做我的徒弟。”
褚國梁笑著開口,看似開玩笑可說得確是真心實意。
六年前初遇景紹,他就覺得眼前的少年絕對是個天賦異稟的鑒寶奇才。雖然性子有些綿軟,心性陰鬱了些。
但是好生教導,日後必有大成。
可惜,他是景國忠的兒子。自己就是再惦記,也不好要來做自己的弟子。
“那您現在還願意收我嗎?”景紹眼神微閃,他反正是不會回景家了。那自然要找一位能夠讓景家都會避讓三分的靠山,而這也是他參加這次拍賣會的真正目的。
如今有這位鑒賞界泰鬥級人物親自開口說要收他為徒,他可是求之不得。
“褚老要是不嫌我之後會給您帶來麻煩,晚輩倒是很願意拜褚老為師。”眼看著褚國梁眼中露出驚喜和驚訝之色,景紹緊忙雙手抱拳,先向褚國梁行上了一禮。
這叫先禮後兵,不管褚國梁收徒之話是否出於真心,這一禮下去,就算是為了麵子。
他這個徒弟,也是不得不收。
“麻煩?我嫌什麼麻煩。即日起,你便是我褚國梁的弟子了。”褚國梁朗聲一笑,他原本是抹不開麵子纔來參加景家這場拍賣會的,哪裡承想還能收個寶貝徒弟回去。
說著話,褚國梁順手從手腕上摘下他那帶了近五十年的象牙手串來,隨手便遞給了景紹。
“拿著,這便算是你回你的拜師禮了。”
話音未落,景紹抬手剛把手串接到手中,身後便傳來如洪鐘一般嗡鳴的嗬斥聲:“景紹,快把東西還給褚老。”
是景國忠!
景紹微微一愣,來自原主靈魂深處的複雜情緒,讓他身體不由的微微顫抖了一下。但轉瞬間就被景紹給壓了下去,轉身朝著被景順推著走過來的景國忠笑說道:“爸,這是我師父給我的入門禮,哪裡有不收的道理。”
“胡鬨!你是我景國忠的兒子,日後要繼承景家、繼承我的衣缽,你給彆人做什麼徒弟?”
說話間,景國忠已經被景順推到了景紹的跟前,對著這四年未見。卻一見麵就想要氣死他的兒子,是怒目相視。
“爸,這恐怕你就有些難為我了。我現在可是入贅到夏家的女婿,可是繼承不了景家。至於衣缽,您不是還有我大哥!”
景紹無奈額開口,說話間便已經將褚國梁給他的象牙手串套在了手腕上。順帶著掃視了一下四周,是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不遠處呆愣愣瞧著這邊的夏雪。
他幾步就到了夏雪跟前,拽著還呆愣中的她走到景國忠跟前便道:“老婆,來......這就是我爸,快喊人!”
“爸......爸爸!”
夏雪顫巍巍的開口,她是即震驚又尷尬的的看著陰沉這一張臉的景國忠,她是怎麼也冇有想到自己竟然招了大名鼎鼎的景會長的兒子做了上門女婿。
而景國忠的臉色此時已經是黑得不能再黑了,他怎麼也冇有想到曾經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兒子,今天不但忤逆自己拜了褚國梁為師。
更是連婚都結了,娶了一個冇落家族的女人不說,還做了個上門女婿。
他這是要跟景家跟他來個一刀兩斷不成......可想著景紹的天賦異稟,想著景家日後的輝煌,他硬生生的將胸前這口惡氣給壓了下去。
“嗯!”
景國忠悶聲應道,對著景紹再次開口,語氣卻比之前明顯軟化了許多:“紹兒,你結婚這事爸爸可以隨你的意。但是景家,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