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天的時間,程安的胳膊被他撓了三處抓痕。
好不容易到傍晚,程肆被她哄睡著。
程安悄悄關上臥室的門往客廳走,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劉雲麗:“公安局那邊怎麼說,人找到了嗎?”
“冇有。”程書譯點了把煙,歎了聲氣,“他應該出國了。”
聽到這裡,劉雲麗的口氣都跟著大了起來,指著他吼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乾了什麼事!”
“貸款人跑了,你這個擔保人要承擔所有的貸款,你是不是蠢?!”
“竟然會相信那種人的鬼話!”
“我哪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程書譯慌張解釋,“當初他找到我,說家裡老人生病著急用錢,我看在我們這麼多年老友的份上,就答應去當他的擔保人——”
劉雲麗不想聽他繼續說下去,“那現在呢?你所謂的好朋友跑了,留下你這個冤大頭幫他還貸款!”
“債主都快追到家門了!”
“......”
程書譯眉梢緊蹙,胡亂地抹了把頭髮,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程安聽了個大概,客廳的氛圍格外緊張,平日裡兩夫妻都是小吵小鬨,日常拌嘴。但這一次,貌似挺嚴重,兩人直接大吵起來。
程安嚇得隻想躲回房間,倏忽,嬰兒房傳來弟弟的哭喊聲,蓋過了夫妻倆的爭吵聲。
程安慌忙原路返回,一推開門就看見程肆從床上滾在了地上,
緊接著,頭頂響起一頓責罵:“你怎麼帶弟弟的!!”
劉雲麗快步跑到床邊去抱程肆,越過程安時還猛地推了一下她。
程安冇反應過來,身體往側麵傾倒,一下子撞到了旁邊的桌角,額頭閃起一陣陣刺痛。
程肆哭得很大聲,劉雲麗抱著他怎麼都哄不好,原本她心裡就煩,瞅了眼坐在地上的程安,走過去又踢了她一把。
“廢物!”劉雲麗唾罵道:“跟你爸一樣,都是冇用的廢物!”
“......”
程安單手捂著頭,緩緩站起來,完全不敢吱聲。
她太瞭解劉雲麗了,在她氣頭上頂嘴隻會讓她變本加厲。
劉雲麗看見她就煩,“滾遠點!”
程安巍巍顫顫地回自己房間,裝作若無其事地關上門,一個人躺在床上眼淚順著臉頰劃過,沾濕了枕頭。
女生默默抽泣著,肩膀跟著發顫,卻壓製著自己不能哭出聲音。
門外依稀可以聽見程肆的哭鬨聲,劉雲麗拍著小孩的肩膀,有一下冇一下地哄著兒子,極力壓製著內心的煩躁。
客廳內,程書譯長吐一口氣,口中的煙霧繚繞四周,隨即把菸頭掐滅,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程家的氣氛從未像現在這般怪異,憂愁與壓抑浸透在空氣的每一個縫隙,密不透風,讓人呼吸困難。
程安哭到深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昏睡了過去,等再次睜開眼,屋內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她起身拉開窗簾讓光線照射屋內,在屋裡發了一會呆,確定客廳冇有聲跡後,才緩緩挪動房門。
上午九點,程安反覆確認家裡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
她傻站在冰箱前,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這兩夫妻連續一週不在家吃飯,也冇往家裡添任何食材。
忽地,額頭湧起一股刺痛,程安下意識去摸昨晚磕到的地方,眉頭緊鎖著。
莫名其妙的,眼角的酸澀感襲來,程安真想抱頭大哭一場。
就在此刻,玄關處響起鑰匙轉動的動靜,伴隨著歡快急促的腳步聲,窗外的一束光線打落在她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