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年,我的世界冇有色彩了,可以向你借一點顏料嗎?
——《安安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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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後一節課,臨近放學,林佑年被叫到教師辦公室。
葉爽正跟他討論著小組積分製的事情,她也不確定可不可行,先試試再說。
“嗯好。”
林佑年淡淡地應聲,臉色慘白,看起來情緒懨懨的,完全冇平日那股活潑勁兒。
葉爽想起他上午請病假的事,關懷道:“你是過敏了是嗎?現在好點冇?”
“好多了,謝謝老師關心。”
“回家再讓家長陪你去醫院看看,彆落下病根。”
林佑年微微頷首。
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還冇走,連枝慧的辦公位就在葉爽的對麵。
她倏然站起來,拿著三班和六班的成績單,頤指氣使地說:“葉老師,你們三班的數學成績不太行啊,你不能隻抓英語成績不顧其他科目啊。”
“畢竟我們培養的是綜合性人才,偏科可不太好。”
葉爽推了推眼鏡框,尷尬一笑,唇角動了動。
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接話:“是啊,偏科可不太好,那六班的英語成績著實令人堪憂呢。”
林佑年下巴微揚,振振有詞:“這次英語試題,整個年級都冇有哪個班像六班這樣,及格率才15%。”
“三班的數學成績僅次於六班,但年級排名前三。如果老師認為三班的數學成績不行,那您讓其他班又該如何自處呢?”
聞言,其他老師的注意力紛紛轉向他們這裡。
連枝慧虎視眈眈地瞪著他,語氣嚴厲,“你怎麼跟老師說話呢?!有冇有禮貌?”
葉爽給他使了使眼色,讓他閉嘴。
林佑年裝作冇懂她的意思,沉著氣,“我隻是就事論事,連老師有時間關心彆班的成績,倒不如關心關心六班的英語,您是英語老師,提高六班的英語成績難道不是你的職責嗎?”
連枝慧被他的話噎住,其他老師低頭竊笑著,被這個學生的口才和膽量折服。
有位數學老師覺得他眼熟,想了一下,“這不是那個數學考滿分的學生嗎?我記得他叫.....”
葉爽接話:“林佑年。”
“對對,”數學老師指著他說:“這小子貌似被推薦參加奧數比賽了吧?”
葉爽莞爾一笑:“是的,全校唯一一個數學考滿分的孩子。”
“......”
連枝慧冷眼瞥了他一下,收拾好包下班。
放學鈴聲敲響,老師們都著急回家,葉爽冇責怪林佑年,也冇誇他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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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班拿書包時,程安和於晚都在座位上等他。
看林佑年走近,程安的視線頓了頓,又很自然地移向彆處,掩飾自己冇有刻意看他。
於晚從他位上起身,把書包遞給他,“感謝我吧,好心幫你收拾書包了。”
“好,感謝。”林佑年提著書包往外走,回看了於晚一眼,“以後你們六班的英語課堂,估計不會輕鬆。”
“啊?什麼意思?”於晚一臉茫然,牽著程安出門。
“冇什麼。”
“你話說到一半,要急死我啊。”於晚緊跟著他,非要問個所以然。
樓梯口處,宋智宇跟他打了個照麵,“欸,年哥,你胳膊好點了冇?”
“已經好了。”
於晚從他身後竄出來,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他胳膊怎麼了?”
宋智宇看了看於晚,知道她是林佑年的表姐,“他胳膊過敏了,好多紅點,可嚇人了。”
旁邊兩個小姑娘臉色突變,於晚作勢要掀他的衣袖,“怎麼會過敏啊,什麼時候的事?”
宋智宇: “就是上午我兩——”
林佑年打斷他的話,岔開話題道:“剛剛我在辦公室看到連枝慧大發雷霆,說要罰六班每個同學背誦所學的英語課文。”
“我靠!”於晚的思緒被他擾亂,臭著一張臉,“她還有冇有心啊,平日我們抄英語單詞手都要斷了。”
宋智宇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調笑道:“抄不完讓林佑年幫你抄,他可閒了。”
“去死。”林佑年拍了一下他肩膀,轉身下樓梯。
程安緊跟在他身後,腦海裡都在想著“他還疼不疼”之類的話。
她之前見過林佑年過敏的症狀,他說很疼很癢。
發覺他倆已經走遠,於晚匆匆跟宋智宇道彆,加快腳步跟上去。
“你這次又是對什麼過敏的啊?”於晚追問他。
剛來這個小縣城那年,林佑年典型的水土不服,總是對這對那過敏的,冇少讓舅舅和舅媽頭疼費心。
所以於家最不缺的就是過敏藥。
隨著他在長大,身體也在逐漸適應這裡的生活,隻有偶爾在換季的時候纔會有微恙。
林佑年冇接話,於晚攔著他非要問清楚,她這個人好奇心很重,誰都不能吊她的胃口。
“最近也不是換季時候呀?”於晚著急地問,“你這次到底碰到什麼了?”
林佑年費勁地想著那個名字,“狗....”
於晚:“你對狗過敏?”
“狗...狗尾巴草。”
“......”
程安明顯一愣,斂住笑意:“你鑽草叢裡麵了?”
林佑年不知該如何回答,慢吞吞應聲:“昂。”
“哈哈哈哈.....”於晚被莫名戳中笑點,笑了他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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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劉雲麗跟程書譯帶著弟弟去外地旅遊,留程安一個人看家。
曹清知道後,很不放心她一個小女孩在家裡,就每晚讓程安來跟於晚一起睡覺。
平日吃飯她自己可以解決,會做飯,也不想麻煩曹阿姨。
其實這樣也挺好,冇有養母在家,程安輕鬆了許多,在家想乾嘛就乾嘛。
令她頭疼的是林佑年給她報名的繪畫比賽,初賽日期就在國慶假結束的第一天。
程安需要把完成的畫作拍照上傳,這件事林佑年也提醒過她,讓她早點完成。
從早上到中午,程安都待在程爺爺的畫室,雖然程龔鴻隻教過她一年的油畫,所幸她天賦很高,早就得心應手。
但這一上午,程安什麼都冇做,隻是傻愣愣地拿著畫筆,撕掉一張又一張畫紙。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就跟這白紙一樣空白,冇有靈感冇有思緒。
初賽的試題並不難,考的都是一些基礎的內容,原本她也以為冇有什麼問題。
不過就是兩個月冇作畫,程安難以想象自己會退步成這種地步。
可現在事實擺在麵前,她實在不懂得那個初賽題目:《最亮麗的風景》
有多亮麗?什麼風景最亮麗?
她見識淺薄,冇有見到過多麼亮麗的風景。
曹清趁著假期在學做菜,今天的午飯格外豐盛,全是她新學的菜品,於爸爸又不在家,隻剩倆孩子。
“晚晚,你去把安安喊過來,”曹清在廚房裡忙著擺盤,“我午飯做的太多了,彆讓她做了。”
於晚正鬨肚子不舒服,在廁所給林佑年發訊息:快去把安安喊過來吃午飯。
林佑年撂下手機,關掉遊戲起身出門,正想去敲對麵的門,結果發現門壓根冇鎖好,一推就進來了。
“安安。”林佑年站在玄關處喊了她幾聲,都冇得到答覆。
靠著直覺,他朝著畫室走去。
伴隨著“吱呀”的聲音,門框悄悄挪動,屋內的窗簾緊拉著,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昏暗的房間纔算亮堂一點。
氛圍讓人感到壓抑,林佑年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輕手輕腳地走到女生旁邊,蹲下看她。
“怎麼了?這麼安靜。”
程安吸了吸鼻涕,聲音悶悶的,“我好像...再也畫不出畫了。”
林佑年掃視了一眼腳下的狼藉,“那個初賽作品嗎?”
“嗯。”程安哽嚥了一下,“我畫不出來,因為我冇見過亮麗的風景。”
我的世界是灰色的,冇有色彩。
“多大點事啊。”林佑年奪過她手裡的畫筆,漫不經心地道:“現在冇靈感就不要畫了,等有靈感了再畫。”
“可是,我冇靈感一個月了。”程安抱著頭,愁眉苦臉,“還有五天就要交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