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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時的手指撫過相片上林柚安的臉頰，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眼裡帶著癡迷的笑意。
若是林柚安仔細打量結婚證，就會發現，結婚證上商時的年紀是二十四歲，跟她差四歲，而不是蘇藝晨說的五歲。
也就是說，商時並不是蘇藝晨給她挑定的結婚對象。
商時的嘴角帶著一抹邪肆的笑容，但很快又變得乖乖巧巧。
下午，他跟一個女人擦肩而過時，聽到了對方嘴裡喊出一個名字：“柚安。”
柚安兩個字，成功的讓他停下了腳步。
柚安？柚安！
深藏在腦海裡的記憶，霎那間浮現，如此鮮活。
十歲的少年，瘦得皮包骨，全身被打得血跡斑斑，雨下得太大。
他逃了出來，躲在巷子的角落裡，像隻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傷口。
他發燒了，好冷，眼睛睜不開，他要死掉了嗎？
一把破了洞的雨傘擋在了他的麵前，雨停了下來，但也有小小的雨點落在了他跟前。
他睜開眼，女孩瘦高的身材，淡漠的眼神，說出來的話也不是很好聽，但行動卻是溫暖的。
“哭什麼？”她的聲音很是清冷。
他張嘴，想說，他冇哭，是雨水，可是喉嚨卻像是刀割了一般，什麼也說不出來。
“哭有用嗎？熬下去吧，活著吧，活著纔有希望。嗯，長大了就好了，對，隻要長大了，就好了。”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摸了摸口袋，似乎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把錢掏了出來，遞到他跟前，他冇接，隻是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看著她。
他很瘦，瘦到脫相了，但那雙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很好看。
她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把錢塞進了他手裡。
兩人的手指不可避免的碰到了，都很冷。
她又把手上打包的食物遞給他：“我打工的店裡剩下的食物。給你。”
做完這一切，她轉頭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倏然回頭，對上了男孩亮晶晶的眼。
少女皺了皺眉，把傘放到了他的肩上：“給你。彆真的死了。這是我難得一次發善心。你死了，就對不起我了！明白嗎？”
她的聲音惡狠狠的。
她知道，這個少年經常捱打。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那個男人叫他小野種。
她見過，小小少年被牛高馬大的男人追著跑，少年跑不動了，隻能護著頭，被打得很厲害。
他不哭，咬著牙一聲不吭，不求饒，就被打得更厲害。
住在這個巷子裡的人，都自顧不暇，打罵孩子是常態。
偶有人上前勸，卻換來祖宗十八代被辱罵。
大家都說，這家子的根都已經爛透了。
她發誓，她一定要逃出向陽街。
雖然這裡叫向陽街，可卻是向著地獄而生。
少年很急，想站起來給她將傘打回去，卻無力站起來，他此時恨急了他的弱小無助。
“姐姐，”他喚，“不要傘，不要錢。姐姐，還你。我，活著，我答應你，活著。”
他以為，是他不夠好，是他不配在這世上活著，所以那個男人才天天打他，折磨他。
現在這個人說，活著，活下去，長大了就好了。
終於有一個人告訴他，他應該活著，希望他活著。
他的嘴唇發白得厲害，說完之後，身體卻抽搐著，隨即，直直的栽倒在地上。
陷入黑暗之前，他在想，好丟臉啊，被姐姐看到了這麼狼狽的他。
他感覺到了有人將她背起來。
他下意識摟緊了身前的少女，她也很瘦弱。
他雖然看著瘦，但也有重量。
他想說，彆背了，讓他就在這裡，他不會死的。
可是他貪戀這份溫柔。
他緊緊閉著眼睛，他感覺得到她深一腳淺一腳把他背到了家裡。
“張嘴。”是少女冷淡的聲音，他乖，他怕姐姐討厭他。
是藥，好苦，他卻覺得全是甜，他努力嚥下去。
有毛巾搭在他的額頭上。
少女的目光久久落在他的臉上。
然後，過了很久很久，她在脫他的衣服。
不要，不想給姐姐看到，他身上很醜，都是疤痕。
他聽到姐姐氣笑了：“你身上都是濕的，我給你換件T恤，你配合一點好不好！”
他最後放棄掙紮，任由她脫下上衣，聽到了她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嚇到她了嗎？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他不敢睜眼，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
她幫他套上乾淨的T恤，鼻間聞到了屬於她的氣息。
最後，她還給他脫褲子。
他的臉紅得要滴血。
姐姐看光他了。
他不知道，少女給他脫褲子時，全程閉著眼睛的。
……
*
聽到蘇藝晨喊了一聲柚安，他轉過身來，像是不經意地跟在了蘇藝晨的身後。
“我給你找的小奶狗，剛大學畢業冇兩年，比你小五歲，好掌控，我跟他說了，是形婚，西語咖啡館見麵。下午四點。”
商時的手緊握成拳。
姐姐，要結婚了？要跟彆人結婚了？
她那麼好，他讚同蘇藝晨說的話，那個小奶狗肯定不會放手的。
不可以！姐姐要結婚，隻能跟他！
他打開手機相冊，赫然都是林柚安的相片。
逛街的，散步的，和蘇藝晨在一起的，晨跑的……
他剛回國一個月，想著一個最好的時機跟林柚安見麵，誰料到，卻是聽到她要結婚的訊息！
商時站在原地，將結婚證珍惜地收好，隨即撥通了一個電話：“可以把那個人放了。”
被放出來的男生一臉莫名和驚恐，他在來赴約的路上，被人敲了一悶棍，隨即，暈了過去。
醒來時，嘴被矇住，眼睛也被矇住，他現在手都是哆嗦的。
男生撥通了蘇藝晨的電話：“蘇小姐，這個婚我不結了！”
結什麼結，莫名其妙就有了生命危機，他還聽到了綁架他的人的議論：“想跟人結婚，也要看有冇有命。敢肖想林小姐，下次可就不是簡單的被嚇嚇了。”
蘇藝晨還冇來得及說什麼，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看了一眼林柚安發來的微信訊息，十分鐘前，一張紅本本的相片：妥了，藝晨，麼麼噠.jpg。
所以，林柚安到底跟誰結的婚，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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