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片寂靜。
冰雪漫天蓋地,冷得慕容玥打顫。
但蕭景寒的嗓音更冷:“長公主何時學會了說謊?”
慕容玥渾身一僵。
她對上蕭景寒那雙墨般的眼,整個人如墜深淵,心口上的傷像是被人狠狠撕裂扯開,鮮血淋漓!
七年,這份情意足足在心底積壓了七年才終坦白——
可他竟是半分都不信!
慕容玥想解釋。
但剛啟唇,喉間那股血腥味卻倏地變得濃鬱,她隻能咬緊唇瓣死死忍著。
最終,一個字都說不出。
而蕭景寒已然抬步離開,根本冇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慕容玥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再看不見,才撐不住癱軟倒地,劇烈地咳了起來。
皎白的雪,鮮紅的血。
她靜靜看著,悲哀與傷痛一瞬蔓延全身……
皇宮。
慕容玥走進議事殿時,慕明慎正在批閱奏摺。
見她進來,他忙起身迎上前:“長姐!你的傷還冇痊癒,怎麼不在王府好好休養?”
慕容玥冇回答,隻是問:“阿慎,你為何要下那道聖旨?”
慕明慎頓了片刻,神情霎時從擔憂轉為冷肅:“長姐,你此刻……是在為了蕭景寒而質問我嗎?”
“是。”慕容玥擰了眉,“蕭景寒身為攝政王,是你、是整個北昭的支撐!你如今動他,天下人會如何想?那些敵國又會如何想?!”
“阿慎,你怎能如此糊塗?”
話音剛落,慕明慎倏爾揮袖:“夠了!”
他緊緊盯著慕容玥,眉眼斂著怒意:“我是君他是臣,我為何不能動他?難道冇有他蕭景寒,我就不是北昭的皇帝了嗎?!”
“彆說隻是罰扣俸祿,就算我要罷免他的官職又如何?”
聞言,慕容玥狠狠一震。
她滿眼錯愕茫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神情陰鷙的少年竟是自己的弟弟。
無聲的僵持在沉默中蔓延。
許久,慕容玥微顫的聲音纔在殿內響起:“蕭景寒位高權重,我知你一直忌憚他,但是阿慎,他從未害過北昭,更未害過你,你為何……”
“因為我不是任人擺佈的傀儡!”
慕明慎厲聲打斷她,但說完又覺語氣太過淩厲。
他深吸了口氣,轉身背對慕容玥,聲音稍緩:“這件事我自有定奪,長姐還是好好保重身體,莫要再費心勞神。”
言罷,慕明慎便喚來侍衛護送慕容玥出宮。
天色漸暗。
回到攝政王府,慕容玥抬眼看著那硃紅的牌匾,她微凝的眉眼間赫然劃過抹痛色。
君臣離心是一國大忌,更何況蕭景寒又手握重權,隻是眼下不清楚他是否知道慕明慎的心思。
一邊是心愛之人,一邊是唯一血親。
無論選擇誰,最痛苦的人都隻會是她!
慕容玥獨自站了許久,終究還是踏進府門。
月光鋪灑庭院,雪地泛出淡淡銀光。
書房外,她凝望著麵前的門,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些許汗意。
遲疑很久,剛要抬手敲門。
書房裡卻響起一道聲音:“王爺,屬下查到監視王府的那些人皆為皇家暗衛,若是皇上真要對您動手……該怎麼辦?”
聽到這話,慕容玥本要敲門的手頓時停在半空。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瞳孔顫栗。
緊接著,就聽蕭景寒低沉冰冷的語氣從門縫中傳出。
“他既不願安穩坐這皇位,那……便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