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名字一開始是比較公正的隸書,越往後字跡越難看,很明顯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寫的。再加上這張羊皮卷又黃又舊,看來是很有些年頭了。
羊皮捲上的名字都是繁體字,頭一個名字叫“李成”後麵的所有名字全是姓李的。粗略看了一下,有三四百個。這應該是個家譜之類的東西,看看最後一個名字叫“李虺”。
“這是個什麼字呀?”李學濤嘀咕了一下。再往下看最下麵寫這一段話,筆跡潦草,寫的像狗爬似得。再加上又是繁體字,李學濤隻能半看半猜。
“先祖李成,武帝建元三年,隨張騫大人出使大月氏,途遇匈奴遭擄掠為奴。十年乃脫困,隨張騫大人西行至大宛、烏孫,遇部落匪寇,複為奴。先祖乃鐵匠,遂為部落製鐵器為生。傳十七代至虺。烏孫、大宛戰亂,部落遭襲,家人具亡。遂東行歸漢。”看到這裡,李學濤徹底踏實了,自己絕對是穿越了。還穿越成了一個鐵匠的後代,還是個鐵匠。而且,一個漢人在烏孫,也就是漢朝的西域繁衍了十七八代,那還有漢人的血統呀,這分明就是個胡人嘛。而且從漢武帝時開始十七八代,一代人就算十五六年,古人結婚都早,那就是將近三百多年。
李學濤計算著漢武帝之後三百年的曆史時期,“媽的,現在是東漢末年。”
“虺,想起來了,這個字念悔”李學濤想起來自己曾經在百度上搜過“龍”的解釋,其中就提到“虺”是一種小龍,五百年而成蛟,蛟千年而成龍。
“我靠,你他媽怎麼不直接叫‘李小龍’,還是國際級巨星呢。這傢夥有這麼大力氣,怎麼不去當個將軍什麼的揚名立萬可惜了了,說不定還能成為一方諸侯。怎麼就會在我墜機昏迷後被我穿越了呢?”雖然已經知道自己穿越了,可還是有很多疑問困擾著自己。不知不覺,屋裡的光線開始漸漸變暗了。
“現在什麼時候了?”李學濤走到院子裡,冇有手機,冇有表,隻能看天了。
大概已經是到下午了,從睜開眼到現在自己還冇吃過飯呢。李學濤突然想到,屋裡還有個掛藍布簾子的門洞,冇進去過。那裡肯定是廚房了。憑自己多年室內設計師的經驗判斷,這個屋子的功能佈局李學濤已經知道自己該去哪找吃的了。
挑開門簾,果然是個廚房,土灶,鐵鍋,水缸,牆角還有裝糧食的麻袋和好幾個泥封的罈子。
“這個傢夥居然用的是鐵鍋?”在這個基本隻有蒸和煮的時代,有人居然使用鐵鍋,這李學濤感到很驚奇。揭開鍋蓋,一股刺鼻的餿味撲麵而來,熏得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李學濤用手在麵前扇了扇,屏住呼吸,原來鍋裡是已經找毛的一鍋黑豆。看來這是給馬煮的黑豆,做飼料用的。
李學濤把鍋端起來,走到院子外麵的土坡,把鍋裡的黑豆全部倒掉。回過頭來,李學濤長長的呼了一口,又深呼吸了幾下。正準備回屋,突然發現整個土坡下麵長著一種他十分熟悉的植物。“馬齒莧”是一種野菜,適應強,生命力頑強,分佈十分廣泛。這東西可以潤腸排毒,還可以補充維生素,降低血液膽固醇濃度,改善血管壁彈性,對防治心血管疾病很有好處。李學濤毫不猶豫,跳下土坡,在遠離發餿的黑豆的地方大把大把的拔著馬齒莧。
“開水燙一下,潑點油涼拌。再燜上一鍋小米飯,今天就先將就一下吧。”李學濤拔了一大把馬齒莧回到坡上,拎著鐵鍋回到廚房。
李學濤忽然想到在河灣邊上吃草的黑馬,得先給馬把黑豆煮好,再弄些草放在馬槽裡,給馬晚上吃。把鐵鍋洗乾淨,倒上黑豆和水,在灶裡添上柴火。
“這怎麼點火呀?”李學濤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在荒野求生。“冇有打火機,冇有火柴難道要鑽木取火嗎?”
李學濤在灶台上找了半天看到一塊打磨過的石頭,估計應該會是火石。李學濤拿過鐮刀往火石上一敲,火星崩了出來,李學濤趕緊去找乾草之類的引火物。試了幾下,原來用鐮刀背刮擦火石迸出的火星更多。待火星引著乾草,再把燃燒的乾草塞進爐灶裡,加入一些乾樹枝,火總算是著了。
往鍋裡多添了點水,李學濤決定去騎上馬到周圍去看一看,更多地瞭解一下週圍環境,更快適應現在的生活。順便找找哪裡的草長得好,順便解決一下黑馬的“夜草”問題。
李學濤帶上鐮刀,來到馬廄。找到馬鞍和轡頭,準備去河灣。突然李學濤發現馬鞍隻有一個馬鐙,而且還是皮質的。這怎麼騎呢?看來改天要真的當一回鐵匠,真的打一付馬鐙。
漢代時馬鐙已經出現,隻是最早發明馬鐙的是遼東一帶的鮮卑人。鮮卑人本身就是馬背民族,就是冇有馬鐙他們在馬背上也是穩如泰山。之所以出現馬鐙,隻是為了上馬的時候更方便。作為遊牧民族,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各種危險,能夠快速的上馬是極其重要的。不管是作戰還是逃跑,有馬鐙和冇有馬鐙那是完全不同的。
李學濤把馬鐙取下來放在馬槽旁邊,拎著馬鞍去了河灣。剛到河灣就看到黑馬正在灌木叢邊上吃草。李學濤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口哨,黑馬立刻抬起頭望向李學濤,彷彿迴應般稀溜溜的嘶鳴一聲,朝著李學濤奔來,可惜被長繩拽住,隻跑了一半就隻能停住了。
李學濤快步走到黑馬旁邊,人和馬又是一番親熱。這一次李學濤冇有任何的猶豫,這匹馬明顯就是自己的,套上轡頭,搭上馬鞍,將肚帶扣上。解開長繩,猛地一用力,釘在土裡的鐵橛子便從土裡飛了起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飛入了李學濤的手中。用鐮刀割下兩截一樣長的繩子,繫了兩個繩圈掛在馬鐙的位置,算是做了一對簡易的雙邊馬鐙。把長繩收起來,掛在馬鞍上,將鐮刀插在腰間,一抬左腿把腳插進繩圈,一翻身便上了馬背。
上馬之後用手幫忙把右邊的繩圈套在右腳上,立刻找到了穿越前在山裡的草場上騎馬的感覺。不過這匹馬要比之前騎過的馬高出許多,還是要先適應一下。拉過韁繩,李學濤輕輕把雙腿左右一分,黑馬開始邁步向前。
“該去哪裡呢?”李學濤又向四周望了一眼,北麵有一帶大山,地勢逐漸升高,東麵和南麵則是開闊的平原,地勢較為平坦。
“老話說,站得高看得遠,往北邊去看看吧。”李學濤一提韁繩,黑馬昂首向土坡上跑去。上坡後黑馬順著小路便跑向馬廄,到了馬廄李學濤冇有勒馬帶韁,而是雙腿輕輕夾了一下馬腹,縱馬奔向木屋旁的大道。
黑馬明顯已經明白李學濤的意圖,大步上了大路。李學濤左手握韁往左一帶,黑馬立刻左轉順著大路往北疾奔而去。李學濤想試試黑馬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再次用力夾了一下馬腹,黑馬的奔跑狀態立刻變成飛馳的狀態,完全感覺不到顛簸,甚至感覺不到馬蹄粘地,簡直就是在飛。
隻一眨眼間已奔出四五百米,大約一裡地的樣子。眼前出現一個大坡,從下麵根本看不到坡上麵是什麼情況。李學濤本以為上這個坡的時候黑馬應該會稍微減點速,可哪裡知道,在黑馬麵前,這個大坡簡直就是平地一般。風馳電掣間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李學濤趕緊勒馬。
原來坡上是一個小村莊,大約有二三十戶人家。大路從村子東邊繞過,再往東則是一大片農田,看樣子種的是小麥,田裡有人正在勞作。總算看到人了,李學濤眺望了一下田裡勞作的人們,不覺間之前一直瀰漫心頭的孤獨感頓時消散。望著人們身上的衣著,李學濤感到自己離先前的世界無限的遙遠。
如果是電視台的惡作劇這成本實在是太高了,要做的如此逼真的服裝道具,還有一大群的群眾演員那可真不是動動嘴的事。再看看胯下的黑馬,這要是在前世這匹馬的價格恐怕都得是天價。
想想前世看電視劇的時候總是嫌導演用的馬太差,也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看著就倒胃口。演員們明明不會騎馬,還要兩隻手抓緊韁繩騎在馬上不停的喊著“駕,籲”之類的口令。
真是拜托,不會騎就不要騎,你當是在趕大車呀,馬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其實騎馬時都是靠肢體動作來給馬發出指令的,畢竟人類的語言繁雜,用聲音口令隻能針對特殊群體的馬。一個漢族人騎一匹蒙古馬,如果用語言指令的話,恐怕得先學蒙古語。要是一匹印第安野馬的話,難不成還得先學會印第安語嗎?
所以大多數遊牧民族在馴馬的時候,通常都是用人們騎在馬上時比較容易做出的動作作為指令來傳達給馬,而這些在馬上容易做的動作又不是很多,故此不管哪個民族,哪個地域,馴馬是的指令也都是大同小異。當然在騎馬的時候,人們也會呼喊著發出一些聲音,那是為了使馬在奔跑時保持興奮狀態,至於喊的是什麼就不重要了。
繼續縱馬北行大約跑了一刻鐘的樣子,李學濤來到了大山腳下。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山,李學濤隻覺得一種陌生的感覺。山勢地形與自己熟悉的西北地區的山完全不同,植被茂密,草木繁盛,隱隱還有水聲淙淙。
順著水聲李學濤來到一條小溪邊,這裡的草長得很好,正合適給黑馬準備“夜草”。李學濤下了馬,把馬的肚帶鬆開,放開韁繩讓黑馬自己喝水吃草。李學濤已經明白,其實根本不用拴住黑馬,憑黑馬對自己的反應,它根本不會跑掉,即便離得稍微遠一點,也隻需要打個口哨之類的方是就能把它叫回來。
李學濤從腰間抽出鐮刀開始割草,一邊割一邊琢磨是不是給黑馬起個名字,也不知道它之前有冇有名字。
“管他呢,現在它是我的馬,就算之前有名字我也給它改一改。”李學濤決定給黑馬重新起個名。
“叫什麼好呢?”李學濤想起曾經看過一部日本漫畫叫“北鬥神拳”那裡邊的主人公的大師兄叫什麼名字忘了,可那傢夥有一匹巨大的黑馬名字叫“黑王”,相當的威風。“乾脆就叫‘黑王’算了,還挺貼切的。”
很快李學濤割了一堆草,打了個簡單的草繩把草攏了攏打成捆。吹了個口哨,黑王聽到口哨聲,立刻朝著李學濤跑來。前蹄刨著地,用頭輕輕地頂著李雪濤的胸口,李學濤猛然想到一件事,立刻俯身去看黑王的蹄子。果然,這時候還冇有發明馬掌,前一世也看過不少穿越小說,好像這馬鐙,馬掌已經被提前到了不同的曆史時期了。如今輪到自己穿越了,那就老實不客氣的偷了這個發明權吧。
用繩子把捆好的草拴在馬鞍後麵,繫緊馬肚帶,再次翻身上馬。時候不早了,得快點回去。看看鍋裡煮的黑豆,彆糊了。草還得先用鍘刀切碎點,自己還冇吃飯呢,把馬忙活完,還得忙活自己。這天要是黑了,屋裡頭黑燈瞎火的,乾什麼都不方便。
順著原路返回,黑王似乎明白自己的晚餐時間要到了,興奮的狂奔,一路絕塵而去。回去時明顯比剛纔快了很多,這讓李學濤對黑王的速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回到馬廄,李學濤卸下黑王身上的草料,馬鞍和轡頭。將馬鞍,轡頭放回原處,轉身關上馬廄的門,先回廚房去看看鍋裡煮的黑豆。
進了廚房,李學濤發現灶膛裡的火已經滅了,還剩下一些冇著完的火星。掀開鍋蓋,水已經煮乾了,黑豆也漲了起來。看來運氣還不錯,水和豆子的比例正好,柴火加的也正好,運氣真他媽的好。李學濤找了兩塊布墊著,把鍋端起來,忍著手指被燙的感覺,快步直奔馬廄而去。
進了馬廄,把黑豆倒進馬槽裡,黑王迫不及待的想去吃,可剛伸出頭就黑豆表麵騰起的高溫蒸汽燙的縮了回來。黑王頓時顯露出有些不安,李學濤上前輕輕撫摸了幾下黑王的脖子,又抓了把草伸到黑王嘴邊。黑王吃著草安靜下來,李學濤開始鍘草,天色已經不早了,得抓緊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