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中的小酒館 第4章

柯原臨走時候的話總讓何有感覺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走走走，哥給你倆做點好吃的，吃飽了！明天收拾收拾去咱們的新家。”

“哥哥，咱們去哪裡住啊？有冇有好吃的？哥哥我要吃麥芽糖！”何秋在某一年看見一位進化者的孩子吃過，冰冷的寒氣也無法掩蓋住麥芽熱乎甜膩的香氣鑽入她稚嫩的鼻孔，從那時候何秋就覺得糖，尤其是麥芽糖最好吃的。

“剛纔那軍官大叔不是說了，有二層的大房子呢！而且是在最南麵肯定有好吃的，能吃魚了，”何酒舉著雙手比劃了個大大的圓。

柳城五千萬多萬人的城市，人口分佈不算密集，從何有居住的巷子到要搬去的新家，直線距離已經達到了三百多公裡，還不算外城區，基地大多數的居民一輩子也冇有橫穿過這座城市。

“而且，而且哥哥成了進化者了哎，以後就是很厲害的大人物了！”

兩小傢夥最在意的並不是何有成為進化者，而是要搬家了，搬去一個新的地方，還有錢可以吃很多冇吃過的東西。

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何有進酒窖看了看那幾口祖傳的大酒缸，一個人蹲坐在酒窖的台階上靜靜出神。

走出酒窖，冰冷的寒風順著脖子吹進衣服裡，攪清了何有心裡的雜亂思緒，進到房間裡給睡著的兩個小傢夥掖了被角，何有靜靜的躺在黑暗裡，意外的成了進化者，卻完全冇有多大喜悅的感覺，冇有經曆任何進化者的知識能力培訓的他，現階段隻能被迷茫以及無所適從給支配，呆愣在床上漸漸出神。

“嘁.....無趣。”

“誰？”

“除了我還有誰！”沉悶尖銳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窗戶那片傳來，一道黑影在路燈的照映下顯露出來，齜著牙蹲坐在窗沿邊上，一條長長的尾巴隨著何有的呼吸在窗沿下來回擺動，一點殘光映在上麵，如同黑色的流光般溢流而走，傳遍全身。

霍然起身的何有直愣愣的盯著它，“你竟然會說話？你是怎麼進來的？就不怕我再把你定住了？然後交給守備軍的人麼，”話說的硬氣，卻是有些中氣不足。

明明冇有開口，卻是有聲音傳入何有的耳朵，“你？就憑你那雙眼睛麼？要不是你的眼睛，怎麼可能引起我的注意，可笑。”

小猴子的這句話徹底讓何有冷靜了下來，想起了昨日山脈上幾名二階能力者都被拋飛的場景，雖然他冇有親眼看見，經過黃老三的講述也能想象到這隻生物的恐怖，溫暖的房間裡也變得如同屋外一般，讓何有背後瞬間濕了一大片，冰涼的後背提醒著自己當前的處境，驚懼的心頭快速思量著對策，雙手也冇有停下，在黑暗裡摸索著床邊的東西，希望能抓住一件可以帶給自己一些安全的感覺工具，然而什麼也冇有。

“彆摸了，你現在看見的也不是我的實體，即便是你有武器，也打不過我的，況且現在你也打不到我，我來這裡隻是為了給你帶路的，有個人想要見你，我就是個接引使者，”看著何有一係列動作的小猴子，不禁有些無語，砸了咂嘴之後傳給何有這些話。

“你這突然出現在我家，讓我怎麼相信你？”說著拿起枕頭丟向了窗戶，噗的一聲枕頭落在了地上，窗台上的小猴子依舊齜著牙看著他。

“那個....接引使者是什麼？基地有這種能力者麼？”雖然不清楚它是否對自己有惡意，自己也打不到它隻能放棄，在聽見這種冇聽過的稱呼之時，何有還是將當前的處境拋在了腦後，背靠著牆壁對著窗台的小猴子進行問詢，好似背後的牆壁能給予一些心裡上的安慰。

“接引使者並不是一種能力者，隻是我現在的職責，反正不是你們這個時代有的東西，你可以理解成我是來給你帶路的就可以，帶你進去帶你出來，”小猴子不耐煩的齜了齜牙，翻起的嘴唇讓何有感覺它已經冇有耐心，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的樣子，便不再開口。

“你見到了之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他，不要問我，我才醒冇多久，有的東西我也不清楚，”隨著小猴子尾巴的窗沿下無規律的掃動了兩下，周遭的空間如同水紋一般蠕動了起來，這種無法控製的變化讓何有有一種極度沉悶的感覺，呼吸都不是那麼的通暢，就好像是晚上吃下去的東西在高速旋轉的物體裡一樣，晚上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的那種感覺，隻能捂著胸口強撐在床上。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何有猶如溺水的人突然露出水麵一樣，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的攝入讓他壓下了那種頭昏腦脹的感覺，雖然還是時不時的噁心一下，相比剛開始的感覺已經好多了，除了胃部還是一陣一陣的痙攣。

忍著這種不適感，重新打量起了現在的空間，純白色的空間中間矗立著一座半米方圓大小的山石，山石中間有一根突出的石柱，仔細看的話在它的四周還環繞著四根石柱，赫然和上次狩獵青狼的那座山一模一樣，隻是是縮小版的，白茫茫的空間讓何有想起在車裡睡覺做的那個夢。

“吱吱，吱吱吱。”

旁邊響起的猴類叫聲打斷了何有的其他想法，“這是哪裡？”聽見小猴子催促他去山石前麵，忍不住地問出了聲。

“吱吱，吱吱吱吱！”

“我也冇說我冇看見啊，不得再問問清楚，話說我咋回去？”明明聽到的是猴子的叫聲，但是何有卻能夠聽得懂，這種能力在基地都是罕有的。

“你能聽的懂黑淵表達的是什麼，靠的是你和它精神上的鏈接，你可以理解成你和它精神的通話，”在何有朝著迷你山石走去的時候，一道聲音響徹在這片白色空蕩的空間之中。

“精神？這種不應該自己的就是自己的麼，還能和其他人建立連接？”何有小聲的嘀咕著，感覺自己離這個世界好像越來越遠了。“而且我好想來過這裡。”

“你確實來過這裡，就在不久之前。”

“精神也是一種能力，強大的精神可以讓人能夠操控更多的能量，越是強大的人，他的精神力就越高，但是這也有一個閾值，就像你的眼睛一樣，從你出生就覺醒了，伴隨你年齡的增長精神力也在成長，”神秘的聲音再度想起，何有心中一跳，猶如被人看光了一般，眼睛的秘密他還冇和任何人討論過，從狩獵青狼回來之後。

他自己也思考過，為什麼昨天彆的人看不見小猴子，自己卻能夠看見，那時候一度害怕被彆人知道自己眼睛特殊，一個冇覺醒的人卻擁有這一種特殊的眼睛，被人知道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而且基地科研院對有特殊能力的人的一貫政策就是先化驗，再例行檢查，何有也是聽說過科研院的黑料的人，尤其是基地的長輩對不好好睡覺的兒孫的話大多都是：再不睡覺就讓科研院拉去切片！

“你是誰？”嗯，何有終於反應過來了。

“黑山之靈，這座山脈的靈，因為某些原因我的記憶缺失了，我僅存的這些記憶隻知道我是這座山的靈，你可以叫我山靈，什麼都可以，反正不久我就要消散了，這個世界不允許出現我這種特殊的生命，而且這隻是一點殘存的記憶，在天地之間更加存在不了多長時間。”

自稱黑山之靈的存在說完這句話就沉寂了下去，連這片空間的白色都黯淡了不少，似乎說出這些話已經損耗了他很多的能量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出生就覺醒了？那這麼多年為什麼冇有一個人能感覺到我是一名進化者呢？”錯愕和不解環繞在何有的腦海裡。

基地的認知就是任何一個人覺醒都會伴隨著一定的天地異像，何況是一個出生就覺醒的人，任何人覺醒都會給周遭的事物帶來一定的影響，小到家裡的物件亂飛破碎，大到外界天空能量聚集引起的雲層波動，這到自己這就啥都冇發生，還冇人知道，一直過了這麼多年。

“你的精神力很強大，從出生開始，就自動遮蔽了自身散發出的能量，讓外界的自然能量不對你呼應，這才導致你的覺醒冇有出現那些天象，而且“破妄之眸”在以前也是不多見的，”像是知道何有心裡所想，黑山的靈開口給他做瞭解答。

“破妄之眸？名字很有氣勢啊，都有啥作用？除了看見黑猴子那種。”

話裡話外對小猴子有些嫌棄的感覺，小猴子朝何有齜了齜牙，轉身瞅著空間裡的山石，眼不見為淨那種。

“黑淵它是具有一些空間係血脈異種的後代，但是它的能力主要不是在空間上，而是它在新世界甦醒後覺醒的血脈，這個到時候你可以和它瞭解。”

聽到山靈的話小猴子黑淵再度轉過頭對著何有眯著眼睛齜了齜牙，炫耀的意味十足。

“你的眼睛勘破一切虛妄，直達事物的本質，直視任何事物所有的規則，讓你擁有解析其他人或者事物當前狀態的能力，隨著你的精神力增長，它會越來越準確。”

“有那麼點明白了，那後麵發生的那次呢？”何有坐在地上托著腮對這位山靈發出了疑問。

“你想知道的是後麵為什麼能定住黑淵是吧。”

“是的，是這麼一回事，當時如果隻是我的眼睛覺醒，能看見它那就不奇怪了，”瞟了眼盤坐在山石旁邊的小黑猴子，何有繼續說道：“後麵定住它又是怎麼一回事？那不應該是我眼睛的能力，難道說我是雙能力者？”

“你們稱為覺醒，據我記憶中的記載，很久以前的稱呼被叫做規則掌控，在以前那個時代規則除了自己感悟的，也可以是他人將自己所得的感悟通過某些精神方式給予他人，讓其他人也能領悟到一些其中的基礎，就是你後麵的情況，相當於二次覺醒，當然你們現在也是感悟的規則，隻是規則存在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這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由規則構成，天地萬物，都是有據可循的，掌握一種規則便可以施展相應的能力，掌握的規則越多也越強大，當然了，晉升到下一個階段也比就領悟一種規則的人要難上數倍，你定住黑淵的能力，是黑山擁有的規則中的一種被你給繼承領悟了，它是一種力的操控方式，它的規則屬性還有如何去運用它，就需要你自己去體會去領悟。”

何有有些麵孔扭曲的說“瞬間領悟？那我豈不是天才！”

“吱吱吱！吱吱吱!”

“精神力夠強，領悟東西就越快，那還不是我的精神力麼，還是天才，”何有對著小猴子尷尬的說著。

“你現在得到的隻是一顆種子，能不能讓它成長為參天巨木就需要你自己去努力，”山靈說完這些便停了下來，等待著何有消化這些從冇接觸過的東西。

“咋感覺越來越玄乎了，我可是社會主義的後代啊，雖然現在是大災變時代，但是這些東西感覺有點超綱了都....。”

要是依據山靈所說的何有精神力超強，但是這些資訊在進入何有的腦子裡之後那些超強的精神力也並冇有為他理解消化這些東西，反倒是他自己更迷糊了，精神力強好像並不能捎帶著腦子也變聰明。

“這次之後我就要消散了，我知道的一切，在這塊黑山石像裡，你有需要的時候就讓黑淵帶你進來吧，這處山脈還殘存著一些特殊的東西，有些東西你自己去發現吧，你可以嘗試著在這裡建立你一個屬於你的基地。”

“黑淵，將他送回去吧。”

“吱吱吱。”

“黑淵暫時會進入一段時間的沉睡，你掌握的規則可以控製這座山脈的一些地方，它們屬於同源，可以保證你在這片山脈不受致命的威脅。”

難以忍受的眩暈感又傳來了，從那片空間退出來之後，半躺在床上的何有靜靜的注視著雙手，思量著晚上發生的如果不是夢，那麼那些聽見的東西都是真的，都是需要自己去慢慢探索，開發的。

起來洗了把臉緩解了眩暈感的何有，不再思考這些，決定先去一趟稅務辦，瞭解一下進化者有關的事情，有時間再走一趟黑山就好了。

稅務辦，基地保障局下轄的一處辦公部門，專門處理基地民眾以及進化者們的稅收問題，在這裡普通人是不會收稅的，反倒是還需要物管所來進行鍼對性的扶持和援助，那些商會和家族性質的生意就是基地重點照顧的對象，但凡能夠收取的，小到一針一線，大到進化者所需的資源，都會有這些稅務人員的影子在裡麵，而進化者是按照狩獵獲得的物資價值來收取，再加上根據他們等階來製定的固定稅收，等階不一樣的進化者他們固定的這一份稅也是不一樣，唯一一樣的就是都必須要完整繳納，不按時繳納就會有專門的人上門催收。

同等階的進化者也會根據能力強弱來決定繳納稅額的多少，例如敏捷型的和力量型的進化者繳納的稅額就不一樣，還有異化者和武者，也是有所區分的。

剛進入稅務辦的何有便被人引到了一處辦公室裡，裡麵的人看見何有進來，先是笑眯眯的拿出一小捆檔案擺在何有的麵前。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稅務辦的處長，你叫我吳處長就可以，喝茶還是喝酒?”

“我叫何有......。”

“何先生真幽默，這裡有一些檔案何先生你可以先看看，有什麼問題可以提，我們保證按照基地的規章製度給予最大程度的優惠，還有一些上次冇說完的問題也都在這份檔案裡了。”

吳處長金絲邊的眼鏡下的那雙眸子不住地打量著何有。

何有頓時感覺有點慌，這位吳處長，和上次柯原的眼神一模一樣，到底是個什麼事？

何有打開第一個檔案夾，如同紙質版簡曆一般的羅列著何有的資訊，詳細無比的陳列著：姓名，名族，出生日期，家庭成員，有無家族病史，經濟能力，身高體重，性格，特長，甚至還有是否有戀愛經曆！何有的手不禁抖了抖，掉落出了後麵的幾張紙，和他的一樣，不過上麵的人選卻變成了女性，而且在最後麵還有鮮紅的“柳城新晉覺醒者交流處”印章，還有些許看起來誘人卻有描述的極為奇葩的評語。

看著那些評語，何有的眼睛有些酸澀，乾著嗓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什麼意思？”

吳處長正了正金絲框的眼鏡，“稅務辦當然是收稅啊！”

“........”

您這說了和冇說一樣啊。

吳處長笑眯眯的說，“你知道的這些資料，基地也知道，不過我們稅務辦是第一手，從你出生開始，到現在的資料都是一覽無遺的詳細。”

“然後你們為什麼不收稅卻來當......”

“紅娘是吧！這也是我們稅收的一部分啊，你簽字的時候冇有認真看麼？”扶了扶眼鏡的吳處長給何有進行了科普。

基地現存的人口有五千一百多萬，男女比例1比3，新生的人口隻有一百六十多萬，男孩和女孩的比例更誇張，1比6，這些數據就導致了再過幾百年我們的社會就可能步入母係社會了。

“所以.....我這是被變相催婚了嗎？”何有眨了眨眼。

吳處長又笑了笑“根據基地規定，適齡的進化者在覺醒或者變異之後五年內必須結婚，這段時期也是進化者更能孕育優秀嬰兒的時期，當然，如果不結婚，每推遲一年都需要繳納一定的滯納金。”

“五年後如果還是冇有達到要求，保障局就有權利強製使用一些措施，如果在此期間有中意的人選，稅務辦也會和交流處商量之後，派合適的人上門娶親的。”

吳處長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語。

“五年時間的話，最低二十歲，我也才二十四歲還是能夠接受，我隻能說儘量。”

“如果儘量也找不到的話，那個滯納金你們需要收取多少？”

“第一年，按照標準一年大概需要六萬點卡，第二年，在這個的基礎上增加兩倍，第三年在第二年基礎增加三倍，第四第五年你可以自己算的。”

何有很無力，這種演算法是誰搞出來的，這種神經病一樣的政策又是誰想出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福利待遇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嘛，你還有五年的時間的，慢慢來。”

鬼他孃的才慢慢來呢，按他們的政策，第五年不當了褲子都交不起那麼高的滯納金。

“新晉的能力者需要一定時間來適應，然後還有其他的資訊要去錄入啥的，不過這些都冇你啥事，半年之後你需要選擇加入守備軍、收集隊還是狩獵隊了，你當前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無言的何有靜靜的癱在椅子上，這些資訊給剛剛因為覺醒還挺開心的心情瞬間變得多雲轉晴。

“還有一件事，”吳處長問道“你的能力需要在檔案裡進行一下記錄，不過不需要能力的限製，隻需要知道你的能力釋放形式就好，樓上有專門的測試房間，一會你上去測試一下就好，你還能知道你進化後的身體素質增強了多少，這些已經可以進行數據化了，不用太擔心。”

在樓上測試了自己的能力之後，何有剛踏出檢測室，就被一群人攔住了，有上城區和下城區的狩獵隊，還有各個商會的人，都是這些勢力的二三把手，在接了許多名片聽著許多恭維的話之後，何有慌張的從稅務辦跑了出來，他冇有檢測眼睛，那些數據已經看的頭昏了，隻能提前跑路。

身心俱疲的何有從稅務辦出來的一路上，都有普通人或者其他的人向他問好，基地普通民眾對進化者的最大瞭解就是力量速度強，實力驚人，但是要問他們強在哪裡，能回答你的隻有一臉問號的臉。

回到家之前何有已經聯絡了黃老三，請他派幾輛車來幫他搬一下祖傳的蒸鍋和酒缸，反倒是他和何酒何秋的各種衣物生活用品很少，路邊買了一些吃食還順帶著讓彆人恭敬的喊了聲大人的何有，告彆了以前的街坊們，整理好這些之後便坐著大卡朝著他們的新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