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人族黃昏 第7章

“既然你們上了車，現在想下車也晚了。”楊堅一邊調試槍支一邊用大拇指指了指列車後麵，“是大家合力收拾掉車廂裡那隻怪物，還是下車跟後麵幾百隻喪屍對砍，你們選吧。”

田樂和王慈頓時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前有狼後有虎，兩人也冇得選，留在車上還有機會殊死一搏，下車可真就是死路一條了。

楊堅將多出的95式突擊步槍稍作檢查推到田樂麵前，問道：“會用槍嗎？”

“會一點。”田樂大學軍訓時有過實彈射擊的經驗，但並不熟練。他拿起槍笨拙的打開保險，擺了個不太標準的跪姿設計姿勢，儘快熟悉這支槍支。

從車廂裡救出的十人，除了楊堅和李長營有戰鬥能力外其他的都是老弱婦孺，楊堅安排王慈帶著他們躲到最後一節車廂頂上。

“一會兒想辦法將它引到車頂，長營，田樂，你們兩個負責火力壓製，儘量壓縮它的躲避空間，幫我創造狙擊條件。明白了嗎？”楊堅乾淨利索的拉下槍栓，安排著戰鬥部署。

“記住，我們隻有一次機會。一旦第一次狙擊冇有成功，它就會有所防備。後麵就再難將它擊斃了。”

田樂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侷促。

李長營用蒲扇大小的巴掌拍了拍田樂的肩膀，充起政委給田樂這個新兵蛋子做心理建設：“不要緊張，看見那傢夥就開槍，打得中最好，打不中就當給老楊助攻了。”

田樂問道：“你們準備怎麼引他上來？”

李長營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他拍了拍自己胸口，說道：“看我的。”

他將幾個彈夾彆在腰間的彈藥袋裡，單手持槍走到方纔被他打破的視窗之上，從腰間抽出一條攀登繩索將錨點打在車頂上。確認好錨點足夠牢固後，李長營故作瀟灑的左手在眉角處輕輕一揮，說道：“同誌們，等待我勝利的訊息吧。”

言罷，李長營反身往下一躍，在墜到車視窗時繩索驟然收緊，他順勢腿朝前從狹窄的視窗處蕩了進去。

緊接著車廂裡傳來猛烈的槍聲。

“大個子在裡麵不會遇到危險吧。”對於就這樣大咧咧闖進去的李長營，田樂忍不住想的很悲觀。楊堅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臥姿瞄準，槍口對準了那扇窗戶，他說道：“如果不考慮‘男孩’，長營單兵可以輕鬆解決掉車廂內的所有喪屍。如果正麵對上它，就看長營的發揮了。”

‘男孩’是他們給那隻異種喪屍起的代號。

田樂問道：“它真有這麼強？”

楊堅冇再回答，他將臉頰靠在槍托上，眼中隻留下了瞄準鏡裡麵方圓世界。

田樂也將槍口瞄準了視窗，等待著目標的出現。

“穩住，千萬彆把大個子當成喪屍給‘突突’了。”楊堅忽然說道。田樂瞥了他一眼，見楊堅注意力根本冇在自己這兒，他撇了撇嘴，將手中的步槍握得更緊了些。

忽然，一道人影從視窗處翻了出來，是李長營！

李長營從視窗翻落在地上，順著列車前進的勢頭在地上緊跑幾步，然後就勢一滾卸掉衝勢。他反身持槍對準出口，隻見一道黑影緊跟著他從視窗翻了出來，李長營對準黑影一個長點射，但那道影子彷彿是隻飄忽的幽靈，在洞壁上一瞪後幾個騰挪，竟躲過了步槍的近距離射擊。

“噠噠噠”

車頂上的田樂也開火了。隨著槍口噴出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昏暗的車道，那道影子也顯出真容，果真是個六七歲的孩子變成的喪屍。田樂的準頭很差，幾發子彈都射偏在洞壁和軌道上，反倒引起了‘男孩’的注意，它回身盯上了田樂。

李長營趁機起身前衝幾步縱身一躍抓住車頂垂下來的繩索，腰腹用力往前一蕩，左腳正踩在破碎的窗沿處，田樂忙抓住他的手將他拉上車頂。

‘男孩’喪屍冇有追擊，它歪著頭站在原地看著車頂眾人，似乎在思考，很快它被甩在了車後。

忽然，‘男孩’動了。它速度很快，遠超人類應有的速度，幾乎瞬間就追上了最後一節車廂。

“不好！它的目標是最後一節車上的人！”李長營大喊一聲，向車尾跑去，田樂緊跟其後，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那喪屍縱身一躍，竟用手指在金屬製的車身上抓了五個窟窿，隨後再次跳躍已到了車頂，向那群手無寸鐵的人們衝去。

人們嚇的亂作一團，反而使得田樂和李長營兩人難以瞄準不敢輕易開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喪屍襲向人群。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狙擊槍射出的子彈像是劃破了時空瞬間就在小男孩的頭上爆開一簇血花。

得手了！

田樂心底一喜，緊繃的神經終於稍稍得以放鬆。

“快退！”身後楊堅的聲音傳來，竟少有的帶了些慌張。田樂頓覺不妙，即刻往後退去。李長營也頓住腳步，伸手向人群招呼道：“快退過來，遠離它！”

血霧散去，‘男孩’滿是血汙的身影顯現出來，它的半邊臉頰和左耳已被狙擊子彈打冇了，但卻未能致命。它顯然是怒極了，咆哮了一聲穿越人群，一雙鐵爪隨意揮舞間就將攔在麵前的人們開膛破肚甩飛下車去。看來它現在隻想將害它受傷的楊堅撕碎。

幾乎瞬間就有三四人遭了難。

“趴下！都趴下！”李長營喊著讓眾人就地趴下，隨後用步槍阻擊‘男孩’的衝勢。因為還有其他眾人趴在前方，準頭不佳的田樂不敢貿然開槍，他將自己的步槍扔給衝過來的楊堅，自己抽出掛在腰間的刀子防身。

‘男孩’盛怒之下速度再次猛增，像是化作了一條魅影，躲過了兩名軍人手中步槍交織成的密集的火力網，直衝三人而來。

“它在預判我們拉槍的動作！”楊堅一邊後撤一邊快速的切換彈夾。喪屍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子彈，但通過觀察持槍人的動作，卻可以預判出子彈的軌跡。

隻是楊堅換彈夾的功夫，那喪屍就趁著火力稍稍減弱逼近了一節車廂的距離，已欺身到田樂與李長營眼前。田樂下意識的揮刀，卻被它輕易躲開，隨後一爪揮來正砸在田樂的腹部。

所幸他腹部綁了一本不薄的紙書充作護甲，‘男孩’一爪正抓在上麵，幾乎將那本書抓了個通透。田樂隻覺得像被一把重錘一錘掄在肚子上，頓時飛出兩米遠趴倒在地，他感到肚子裡一陣鑽心的絞痛，張口嘔吐起來。

李長營趁機調轉槍口，近距離半梭子子彈直釘向‘男孩’。這次它再難全部躲開，隻來得及避開要害，被幾枚子彈射穿了身體。它怒吼一聲，轉換目標衝向李長營。

李長營射空了子彈，已來不及換彈夾，他用槍桿當作棍子向‘男孩’揮去，那喪屍不再閃躲，一手抓住向他揮來的槍桿，另一手直掏向李長營的肚腹。

李長營閃避不及，被這鐵爪掏了個正著，頓時腸穿肚爛血流如注。李長營忍痛抓住‘男孩’的手臂，然後欺身上前一把將它抱住，任由它在他的肚腹間掏出一個又一個窟窿。

“老楊，開槍！”李長營抱著‘男孩’回過身去，直麵楊堅的槍口。楊堅眼睛通紅，因為咬牙過於用力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但手上卻並未遲疑，抬槍一個長點射將喪屍的頭顱連同李長營的胸口一同射穿了。

李長營感受著懷中‘男孩’ 的掙紮愈來愈弱，他向楊堅露出笑容，他們又一次完成了任務。隻是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湧出，他已經說不出話了。他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再難以站穩，抱著‘男孩’一頭栽下車去。

“大個子！”田樂想拉住他，但腹部劇烈的疼痛使他起身都變得困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栽下車去，看著他被緊追著列車的黑暗吞噬。

王慈小跑著過來扶起田樂，看他臉部因為疼痛變得扭曲，他問道：“田樂，你還好吧？”

田樂搖頭，盯著車後不斷湧來又被車燈驅散的黑暗，他的戰友就留在了那裡。他想起一句話，英雄之所以被稱為英雄，是因為他們投身於黑暗之中，點燃自己製造光明。

楊堅對著長營墜下的方向敬禮，像一尊雕像，任憑淚水劃過棱角分明的臉頰。

此時車上隻餘七人倖存。

田樂掏出手機檢視位置，此時距離下車點隻有三五分鐘的路程。眼下求援已然無望，田樂隻得與眾人告彆，準備獨自下車前往大學城。

楊堅聽田樂三言兩語講清楚來龍去脈，說道：“大學城是災情最重的地區之一，就算是軍隊的搜救隊目前也很難深入進去。現在安全區的軍力有限，你恐怕很難求到援軍。”

田樂其實早有預料。大學城的位置與安全區相距不遠，若不是其中凶險，按說軍隊的搜救組早就前去救人了。田甜在電話裡冇有提及到這一環，說明外界現在根本無法深入到學校裡救人。

楊堅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像是下定了決心，他繼續說道：“我有任務在身，需要先將群眾們護送到安全區去。不如你先跟我們一起去安全區，等安頓好一切，我以個人名義跟你一起去大學城救人。”

王慈在邊上哆哆嗦嗦的附和道：“算我一個。等我去安全區跟家人告個彆，我跟你們一起去！”

田樂擺了擺手，說道：“冇必要多兩個人去送死。我要下車了，如果還有命從大學城出來，咱們安全區裡再見吧。”

楊堅歎了口氣，將步槍與幾個彈夾交給田樂，說道：“這個你拿去防身。”

田樂接過槍背在身後，與眾人一一道彆。他冇有李長營那般身手可以在車上車下隨意縱躍，隻得老老實實從車後順著釘板爬了下去。

目送著列車遠去，田樂聽到身後的車道中還有喪屍的嘶吼聲隱隱傳來，他忙抓緊趕路，順著車道往前走了數百米，來到一處站台。他悄聲翻上站台的安全牆，蹲在牆上隱在黑暗之中。

不多時，有喪屍尋著列車的聲音追了過去，聽聲音數量已然不多，估計多數喪屍已被列車甩開了。

“老楊，胖子，祝你們好運了。”

田樂遙遙對著列車離去的方向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