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維斯,解除戰鬥模式。”
鋼鐵俠頭盔眼罩上的血紅褪去,麵罩向上翻起,少了眼罩血紅的底色,屋子裡血淋淋的慘烈場麵**裸的呈現在田樂的麵前。他大口喘著氣,想要壓下強烈的嘔吐感,可是瀰漫整個屋子的血腥氣使他的噁心感更加強烈,忍了片刻他終於忍不住跑到廁所大口嘔吐起來。
直到將方纔吃的東西吐了個乾淨,田樂這才捂著已經開始痙攣的胃部回到客廳,仔細看一看他的“俘虜”。這兩隻喪屍生前田樂都認識,老式的居民樓一梯三戶,除了田樂和老兩口,另一戶就是這對本是情侶的小兩口。
親人相殺,田樂很替這對情侶可惜。
田樂點了支香菸叼在嘴裡,好用煙味掩蓋一下濃烈的血腥氣。他將已經死透的男喪屍屍體拖到一旁,用床單蓋住眼不見為淨,然後蹲在被他活捉的女喪屍旁邊。喪屍此時被控製住雙手動彈不得,隻能徒勞的張大嘴巴,身體不停的扭動。田樂之所以冒著危險費力活捉它,就是為了從它身上儘可能多的挖掘到喪屍一族的資訊。
田樂伸出手在喪屍的眼前晃了晃,見喪屍的眼球會隨著他手的擺動而轉動,基本可以確定喪屍擁有正常的視覺能力。他用床單撕成布條,將喪屍的眼睛捂住,靜靜地蹲在它旁邊,三兩分鐘後喪屍平靜了下來,隻剩下機械的抽動。
田樂用刀柄敲了敲地板,喪屍聞聲又開始躁動起來,田樂找出他平時用的耳塞堵住喪屍的耳朵,等它平靜之後再次輕敲地板,這次喪屍冇了反應。
田樂將手用書包起來做成炮筒狀,小心翼翼的放在喪屍口鼻邊,可它並無反應。田樂最後拿起刀鞘捅了捅喪屍的腦袋,它似乎終於受不了田樂的百般“調戲”,發瘋似的嘶吼起來,並一邊胡亂撕咬一邊“邦邦”的用腦袋撞擊地板。田樂忙退出幾步,足等了十幾分鐘纔等到它平靜下來。
田樂抽刀,默唸了句“抱歉了”,找準位置將刀子直直插進喪屍的心臟,那喪屍又嘶吼起來,但看上去活蹦亂跳,傷到它的心臟似乎對其並無太大影響。田樂將刀子抽出來從後腦捅進它的腦袋,這次這隻可憐的喪屍抽搐了幾下,終於冇了動靜。
田樂向被他折騰了半天的喪屍鞠了一躬,然後將它拉到男性喪屍的屍體邊上一同用床單蓋了起來。做完一切,他坐回沙發拿出手機,給田甜剛剛打來電話的號碼發送了一條訊息:
喪屍調查記錄
1. 咬合力大,粗略估計在100公斤以上。運動能力極強。
2. 視覺應激反應大,聽覺應激反應大,無嗅覺,觸覺應激反應強烈。
3. 生命力頑強,隻有腦部一處要害。
4. 智商堪憂。
做完這一切,田樂又一瘸一拐的去廚房煮了一塊凍肉,就著餅乾草草吃了幾口。守著兩具屍體、聞著滿屋子濃烈血腥氣吃東西,放在以前是田樂打死都乾不出的事情,然而在親手結果了這兩個都不確定還算不算同類的喪屍之後,也許是變得堅強了,也許是變得麻木了,他甚至冇有感覺到不適,但同時他心底又對這種麻木產生了一絲愧疚感。
在摸清喪屍的基本習性後,田樂對去往J市的師範大學的行動路線已有計劃。現在是白天,從喪屍橫行的大街上行走無疑是自尋死路,想要避過喪屍們的耳目,隻能考慮在夜晚或者其他無光環境下行走。現在田樂能想到的最優解就是從地道過去。
這當然不是要田樂自己挖二十公裡的地道通到師範大學去,而是走現成的地道。J市的地鐵四通八達,在田樂住處附近500米處就有一個正在停運檢修的地鐵站,停運檢修意味著這個站點內在災難發生時不會有巨大的人流量,因此也不會有大規模的喪屍群,這給了田樂成行的條件。他可以步行從地鐵通道走到師範大學門口的站點去。
此行危險之處在於住處到地鐵口這短短的500米距離。田樂需要穿過喪屍橫行的街道,在被喪屍們撕碎之前躲進地鐵通道的黑暗之中。之後的最大挑戰就在他的終點——師範大學的地鐵站內可能有規模龐大的喪屍群。
“也許有什麼辦法可以吸引喪屍的注意力。”田樂看向他那廉價的除了聲音大毫無其他優點的破爛音響。這東西不大,卻足夠響,即使音量調到最低也常常收到樓上樓下鄰居們的投訴,所以田樂用它的機會不多。
“兄弟,到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了。”田樂拍了拍音響,將它用膠帶負在身後。又簡單的收拾了些衣服食物,從抽屜中翻出手電筒以備在地底行走時使用,帶上鋼鐵俠頭盔,田樂拿上刀子出發了。
四樓已被田樂清理乾淨,下樓的方式有兩種:電梯和安全通道的樓梯。每層樓的安全門平時都是關閉的,但並未鎖死,有智商的人可以開門,但喪屍不行。所以田樂覺得走樓梯也許會比電梯安全一些。
小心翼翼的打開安全門,門後的樓梯間中幽靜昏暗,隻有安全燈的熒光將周圍映得慘綠一片。田樂用刀背輕輕敲了敲鐵質樓梯,金鐵交擊發出的清脆聲音在幽閉的樓梯間中迴盪不絕。田樂仔細探聽樓上樓下的動靜,並無異動。
從四樓直通負二樓的地下車庫出乎意料的順利,田樂直到車庫的門口仍是兵不血刃,他舒了口氣,輕輕開門將腦袋探進車庫四處察看,頭盔的方形眼罩有些影響視野,他微微轉動腦袋,卻正與一雙毫無生氣的死魚眼四目相對。
突生異變!
一隻喪屍像是提前埋伏好似的就躲在門後,見田樂探進腦袋來用雙爪抱住他腦袋就狠咬一口,田樂下樓一路風平浪靜本就稍有些鬆懈,此時已躲閃不及被一口啃在頭盔上麵。他聽著頭上金屬製的頭盔被喪屍啃咬出一陣尖銳刺耳的“咯吱吱”的聲音,心底慶幸戴了頭盔,否則還不被這怪物活生生的掀了天靈蓋?
田樂急中生智來了一招金蟬脫殼,猛的把腦袋從頭盔中拔蘿蔔一樣拔了出來,顧不得鼻子被頭盔擦的火辣辣的疼,順著門縫一刀刺進去誤打誤撞正刺進喪屍的眼眶。
這一下正中要害。
等喪屍倒下去,田樂從它手上拿回頭盔,隻見上麵紅色的塗漆已經被啃掉了一片,後腦附近多了幾處凹痕,這些怪物的咬合力可見一斑。
田樂揉了揉生疼的鼻子,又將頭盔帶回頭上,這次他在車庫中行走小心了很多,直到找到他那輛六手破爛汽車也再冇橫生變故。
這輛桑塔納是田樂從廢車場用收破爛的價格買的快要報廢的汽車,開起來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他對代步的車子冇有其他要求,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這輛開起來感覺隨時會散架的車子田樂愣是用了兩年。
田樂啟動車子,發動機發出沉悶的隆隆聲,像是瀕死的老牛在喘息。田樂擔心車子的聲音引來喪屍,冇有著急行動,先確認四周冇有喪屍聞聲而來,這纔將車子調到正對車庫大門的車道上。
車庫大門之外就是大街。
田樂將從樓上帶下來的音響聲音調到最大,做好撤離準備後打開了音響,壓在汽車的油門上,之後他在車速還冇快起來之前跳下了汽車,而後目送著他的桑塔納汽車帶著隆隆黑煙似的尾氣、踩著《套馬杆》的背景音樂絕塵而去,直衝車庫外的大街。
田樂回身飛快的向來時的樓道跑去。他要在車子動靜吸引喪屍們注意力的時候從一樓的大門繞過喪屍群進入地鐵站。
田樂到達一樓外麵大街正好傳來汽車碰撞的巨大聲響,以及汽車受阻後原地持續轟油門的轟鳴聲,隱約可以聽到其中夾雜著的《套馬杆》音樂正到**:
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
周圍的喪屍像是聞到了臭肉味道的蒼蠅紛紛聞聲而動,向著車庫門的方向彙集而去。田樂悄聲從一樓門口探了出來,確認周圍的喪屍都已被音響的聲音吸引走,他順著牆根貓腰快步向地鐵站的方向摸去。
行進了將近兩百米後,田樂終於遇到了遊蕩在大街上的喪屍群,他在被髮現之前撲身躲進一輛公交車底下。車庫那邊的動靜終究有限,無法吸引遠處的喪屍,這是田樂早就料到的事情,能安全的走到這裡就已經讓他十分滿意了。接下來他隻能找機會一點一點摸過去,至於能不能安全抵達那就要看那從來不靠譜的該死的上帝了。
聽著頭頂公交車裡傳來喪屍走動的腳步聲,田樂隻覺得背脊發涼冷汗涔涔,他不懼怕死亡,但他懼怕被喪屍發現後的淒慘後果。田樂附近有三隻喪屍,他在車底隻能通過看喪屍們的腳來判斷它們的視線範圍。
三隻喪屍都背對他時,就是他的機會。
喪屍們冇有讓田樂等太久,當田樂看到三雙腳都向離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時,他匍匐著向公交車前麵的一輛卡車車底爬去。然而鋼鐵俠頭盔使得田樂的視線變得極狹窄,他冇有注意到車底左側的一處凸起。
“鐺”
頭盔撞在汽車底盤上發出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能引起喪屍們的注意。田樂被這突兀的變故驚呆了,一時冇了主意,隻能握緊了刀子眼睜睜的看著四周的喪屍圍了過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身後車庫方向傳來一聲響徹雲霄的爆炸聲。喪屍們被轉移了注意力,紛紛向車庫方向移動,連遠處的喪屍都聞聲聚集了過來。
田樂眼裡閃著小星星遙遙對發揮餘熱的桑塔納汽車豎了豎大拇指,心底默默感動道:
“了不起,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