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電前。
鞭炮聲啪啪炸響,青竹小區的垃圾存放點燃起熊熊火焰,本來四散在小區的喪屍們吼叫著爭先恐後從四麵八方狂奔而來,喪屍們青灰色的皮膚在紅亮的火光映照下更加詭異莫名,在某種本能的驅使下,喪屍被聲響和光熱吸引聚集在火堆前,火焰在他們灰色的瞳仁裡閃著金色的光芒,讓一隻隻伸脖向前、鼻子不斷嗅探、下顎翕合牙關咬得哢哢響的喪屍就像剛從地獄釋放出來覓食的惡鬼。
“老王你冇事吧?”於洋電話裡關切的詢問“有冇有喪屍盯上你啊,剛纔太特麼刺激了,我這兒鑽天猴一炸,這幫玩意兒霹靂撲通的往垃圾堆跑啊,真怕他們一高興把你吃了”,“二貨,有事你還能聽見我說話麼!說好的我出門你就點火,咋半天冇有動靜呢?剛纔我蹲在牆根,離我三十米就有五六個喪屍,都給我嚇完了,我特麼一動不敢動大氣兒不敢喘”,“我那不是也哆嗦麼,打火機都嚇掉地上了,好不容易纔點著”,“不靠譜的玩仍”,“誒彆說啊老王,你這大體格子還挺靈巧呢”,“滾蛋!”。
MINI超市到於洋跟老王的樓約有150米距離,於洋從樓上往垃圾投放點扔鞭炮,又用家裡的醫用酒精和啤酒瓶做成燃燒罐點燃垃圾堆。清脆的爆竹聲加上垃圾燃燒的光熱吸引了喪屍的注意。其實他們隻是效仿美劇,嘗試聲東擊西調虎離山掩護老王進入超市,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回頭再說進入超市的王岩,小心翼翼的彆住玻璃門,立馬又從腰間抽出一把菜刀,轉身貓腰,生怕有喪屍從背後撲上來。手擎菜刀,躡手躡腳的向裡摸去,剛轉過一排冰櫃,一具被撕扯了一地的屍體殘骸映入眼簾: 滿地亂七八糟的腳印和黑紅色的混合物上留著不少被啃咬得血肉模糊的脊椎骨、肋骨和腿骨,半截白花花的腸子和一些膩乎乎的黃色脂肪粘在幾袋塑封的哈紅腸上,一顆被啃咬的隻剩下頭皮和頭髮的骷髏藏在倒塌的貨架下麵。活了快四十年,王岩真被眼前的畫麵震住了,心口窩鬨騰,嗓子眼一酸,哇的一口胃容物吐了出來,當第二波反胃又衝上來時,老王唯恐被喪屍發現,隻好咕嚕一聲硬把已經到了嗓子眼的東西嚥了回去。
擦擦通紅的雙眼老王定睛打量四周:黑洞洞的MINI超市約500平米,5個冰櫃歪歪斜斜的堆在門口,一灘黑色汙血凍結在收銀台上,除了剛剛的屍骸以外,食品貨物亂七八糟散落一地,之前明顯經曆了難以想象的慘劇。伴著說不出來的陣陣異味傳入鼻腔,王岩警惕的檢查了洗手間、廚房、小庫房等犄角旮旯,確認冇有異常後才鬆了口氣,穩了穩心神,老王躲在角落撥通電話,“該你上場了老弟,我從後窗戶往出扔,你在外麵接著,小心點啊”,“收到!一會鑽天猴一響我就出來”。
於洋的老婆吉吉負責往外扔炮仗,他則趁機往超市後門溜過去。藉著封閉小區人不多的優勢和夜幕的掩護,兩人故伎重施再次奏效。於洋揹著個大旅行袋子迅速潛入超市後窗戶下,輕輕敲了三下窗戶,不消片刻,綠豆糕、蛋糕、麪包、方便麪、榨菜、沾著黃油的哈紅腸……不消五分鐘就塞了滿滿一兜子,於洋哪敢耽擱,麻利的背起袋子順著原路溜回家。
看著於洋安全返回,老王低頭看著一地的食物不禁鎖緊眉頭。
“老王,該你了,趕緊裝吃的,我幫你吸引火力”。
“兄弟,我發現咱倆好像有點脫褲子放屁費二遍事啊”,聽聞王岩莫名其妙的話於洋有點摸不著頭腦,“啊?哥那你啥意思啊?”
“你說咱這左一趟右一趟的搬總不是個辦法,風險太大而且吃冇了還得來。要不,咱們乾脆就搬這來住下咋樣?這地方有吃有喝,隻要消停的把門窗遮住,喪屍也輕易不會發現咱們”。
於洋聽罷沉思片刻,回頭看了看吉吉道,“我也覺得行,但……”於洋欲言又止,他的顧慮王岩當然清楚,誰都捨不得輕易離開自己的家,何況如今的情況,一旦搬出來就意味著也許再也冇機會回去了,可他們也更加清楚留在家裡和一次次搬運的風險。
於洋咬咬牙歎息道“誒,看來不捨出一頭是不行了,搬吧!“
“那行,我看現在喪屍都聚在垃圾堆那裡,我趁這機會馬上回家”。
“回家?”於洋很是不解道“你都在那了還回去乾啥,我倆過去不就完了?”王岩歎口氣說,“這一離開應該就不會再回去了,我收拾收拾金銀細軟,另外,我收藏的那些匕首、三棱錐啥的應該都用得上,你跟吉吉再把火燒旺點儘快過來,我給你們開門,我再回去”。
掛了電話,老王猛灌了一瓶礦泉水,撕開一袋熟食邊吃邊休息。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忽聽垃圾堆方向啪嚓一聲燃燒罐再次墜下,瞬時火光四起,不消片刻原本已開始分散的喪屍再次被火焰和熱量吸引到一起。
王岩隨即從門縫觀瞧,在雖已乾枯卻依舊濃密的綠化帶掩護下,隱約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拎著包裹從6棟溜了過來,停停走走、躲躲閃閃,終於來到超市門口,老王拿掉門閂,開了半扇門將二人讓進再迅速閂住門戶。
“勝利會師啊老王”,於洋一時激動抱住王岩卻立即被捂住嘴,王岩警覺的看看門外道“先彆吵吵,我看火不那麼旺了,你們把風,我得趕緊回去”,剛要轉身開門卻被於洋一把拽住,麵色一正道“王哥,這可不是鬨著玩的”說著,於洋從包裡掏出一盤紅燦燦5000響掛鞭交到王岩手裡,“這還是病毒擴散前從大嶺我老丈人那拿來給孩子過年玩的,拿著吧,關鍵時刻能用上”,王岩聽罷認真的衝於洋點點頭“給我留門!”。於洋打了個OK的手勢,再次打開半扇玻璃門,隨後緊張的趴在門縫目送這個老男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