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地的供詞,朱由校除了憤怒之外,也多了一絲惆悵。
這些供詞當中,除交代了貪汙多少銀兩以及牽涉人員之外,朱由校看到的最多的幾個詞就是:曆來如此,冇有辦法,無法回頭。
綜合起來就是:我不貪,彆人也會貪,彆人都貪,我不貪,那就是異類,就冇辦法在官場上混下去。
這些被捕的官員,大多都是萬曆時期遺留下來的人,經過那段時期的他們,早就背棄了自己當初的理想與抱負,也看到中樞失去了領導全域性的能力
無論自己這個新登基天子,還是內閣,在他們看來,都已經成為了他們爭權奪利,謀取私利的工具。
類似這種消極悲觀的態度,已經如同瘟疫一般,感染到了整個文官集團,使得那些忠於職守者失去了信心,貪汙**者有機可乘。
尤其是那些自詡君子之人,在朝野當中上躥下跳,整日裡標榜自己的德行,然後斥責那些與他們不合之人,並且不斷的挑毛病。
以至於那些有心乾事兒的官員,時常遭受無端指責,進而養成了一種不做事兒,就不會犯錯的風氣。
這種風氣,若不及時殺住,即便自己如何努力,那也是白搭。
“魏忠賢,你入宮多少年了?”
朱由校沉默片刻,突然問出了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魏忠賢微微一怔:“回皇爺的話,奴婢入宮已有二十六年了!”
“時間也不短了,你當初入宮時,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不受欺負,升官發財了......
可是這些話,魏忠賢也隻是想想而已,自然不敢說出來。
隨即魏忠賢開口說道:“奴婢當初入宮,隻因窮困潦倒,為求一份生計而已!”
“嗬~,是嗎?”
朱由校輕笑一聲,並冇有戳穿魏忠賢,而是繼續問道:“那你說,那些書生們讀書是為了什麼?”
“這個......”
魏忠賢又一次愣住了,此時的實在有些跟不上自家皇爺的腦迴路了。
“是為了明禮育人、造福百姓呢?還是為了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呢?”
“回皇爺,奴婢也不知道那些書生的心思,但是奴婢知道,人都是逐利的,因此奴婢以為,後者居多!”
說著,魏忠賢又一次跪了下去,雖然他不明白自家皇爺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但是他必須選擇一個答案,讓皇爺明白自己的心。
魏忠賢也知道,身為上位者,不怕下邊的人貪財,也不怕下邊的人貪名,怕的是無慾無求,因為這樣的人,不好控製。
所以,作為一個合格的權宦,主動向皇爺暴露自己的弱點和需求,也是必備技能之一。
果然,聽了魏忠賢的話,朱由校不由輕笑一聲:“你還倒也實誠,比那些偽君子強!”
“回皇爺的話,奴婢的的一切都是皇爺給的,自然不敢欺瞞!”
魏忠賢當即表明瞭自己的忠心,同時也不禁心中暗喜,直至此刻他也終於明悟,自家皇爺隻喜歡辦事兒的人。
至於那些偽君子指的是誰,不用朱由校說,魏忠賢也知道是誰,自己隻要幫皇爺把那些人弄下去,好處自然少不了。
朱由校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先下去吧,再好好的查一查,隻要差事兒辦好了,朕自然有賞!”
“請皇爺放心,奴婢定當不負皇爺所托,一定將差事辦好!”魏忠賢斬釘截鐵的回道。
雖然這件事有難度,而且還會招致百官的針對,但是魏忠賢卻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