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句出院似乎是觸發了某種‘暴躁’開關,讓原本淡漠如鬆的花間雪卉開始展現出一種不耐煩。
她微微蹙眉,忍住想給他來一針的衝動。
煩躁,看見那種不配合的病患她就忍不住想給對方來上一針…
最煩的就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行,還非要感覺自己很行的人!
在她去舊金山學醫的時間裡,普遍的醫生都會將這種反應列為醫學焦躁症,她知道這是大忌,但…就是忍不住!
花間雪卉將諸星大一人留在病房裡,反正每日早晚都會去探望,還是先給自己家裡添好日常生活的必備物資纔是最迫切的事情。
至於病床上的那個傢夥…接下來看看他打算怎麼演!
聽著著銀白雪鐵龍駛出病院,病床上的男人才起身,本就五官立體的他睜開了墨綠色雙眸,像是鎖定獵物的鷹眼,無名的壓迫感侵襲而出,危險又冷峻。
他將整個病房探索了一遍,最後才走到玻璃窗前,眺望著雪鐵龍離開的方向掛上耳機。
“對,詹姆斯!已經遇上了!”
“瞭解!”
諸星大放下手機,眺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眉心蹙起。
他冇想到八年之後他們能再相見,全靠一場錯誤的碰瓷,更重要的是她明顯已經不記得自己了。
他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苦笑。
諸星大低笑了一聲。
真是個冇心冇肺的女人。
本來這場碰瓷會讓他接近組織的基層成員廣田雅美,這是之前FBl調查結果得出來的碰瓷對象,冇想到車上坐著的人竟然是花間雪卉。
是陰差陽錯,還是組織已經預料到FBl的行動軌跡,所以才佈置的圈套讓他上鉤?
無論是哪種結果,他都必須進入組織…
花間雪卉佈置好生活物資,都已接近天黑,加上烏雲壓頂的天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有個好的夜晚。
震耳的哼鳴打斷她整理資料的動作,然後便被突如其來的燈光刺激的兩眼一黑的程度!
“貝!爾!摩!德!”
無視她冷漠危險的姿態,曼妙的人影才靠在摩托車邊緣,雙手攤開裝無辜:“哎呀呀…開個玩笑嘛…”
她上前幾步將刺眼的燈光擋住,耀眼的金色長髮,鮮豔的紅唇是一種無聲的誘惑,迷人的身材風情萬種,似乎無論走到哪都能像是明星一般的高調,時時刻刻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花間雪卉冷冷注視著她:“你能低調點嗎?”
“走吧!那位大人的‘寶貝’!”‘寶貝’兩個字說得很曖昧,然後很有紳士範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就是要時時刻刻刺激這個女人,這樣自己心裡才能感覺到興奮。
花間雪卉被她的言語挑撥,心裡無端升起一股惡寒。這種語氣真讓人噁心。
“就算是你!”貝爾摩德繞著自己的髮絲,語氣變得極度不友善:“Gin等久了也是會生氣的哦!”
言下之意,Gin要見你!
在滿看到花間雪卉僵硬的神色之時,她才滿意自己的傑作,吹著口哨率先跨上摩托!
平靜烏沉的夜幕,傳來摩托車的飛馳…
短暫的平靜之後,便是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迴盪在僻靜的小巷子內。
仔細聽便知道是好人診所的後巷方位。
烏壓壓的夜空,漆黑夜幕猶如被渲染之後的濃墨,讓人一望無際,像一座巨大的高山青壓的人喘不過氣。
腳步聲持續的奔跑著。
一名渾身是血的男人在烏泱泱的夜色下,露出了驚懼的臉龐,全身都被浸濕的狼狽不堪,是汗水還是鮮血不得而知。
要命的奔跑讓他一刻也不得停歇,但凡停下一秒他就會被組織的惡犬給追上。
那些惡犬會對他露出鋒利的獠牙然後咬碎他的脖頸。
儘管他手裡握著槍,可是子彈早已被他打空,拿著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多一些安全感,也為了嚇退那些遊走在黑暗之中的人,他也知道手裡的武器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 ,可他還是不想放棄,他希望可以有人救救他。
身後的平穩的腳步是敲響喪命的鐘聲,刺耳的雷鳴聲混合著一道閃光,男人身體一怔,還來不及反應,胸口已然綻放了一片紅梅,鮮豔的液體濕噠噠的滴落在地觸目驚心。
胸口處的痛感開始蔓延了四肢百骸,明明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腦袋中竟是一片空白…
胸口處湧出來的溫熱泛著鐵鏽味,眼裡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等到血液儘失他就要離開這個並不美好的世界!
男人無法控製的雙膝落地,手中的槍支也掉在地上發出聲響。
“差點讓你跑掉,不過…還真是可惜了。”這是一道低沉的嗓音,帶著調侃輕浮的淺笑,語氣裡冇有一點仁慈憐憫的意味。
雖然已經視線模糊,可他知道,殺死自己的人,正是組織裡的惡犬…
“能不能獲得代號,還是要看能否完成任務,我總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對方直接蹲下身,毫無顧忌的在他身上搜尋著什麼。
很快,聲音的主人在他反轉的後衣領摸到了一個圓片。
那是一塊微型竊聽器,被戴著白色手套的男人捏在兩指之間格外顯眼。
他兩指一捏,黑色圓片發出滋滋~聲響之後便再杳無音訊。
看著地上還在掙紮試圖求救的人,他也冇有任何動作,隻是略微歪頭露出一種可以稱之為孩子氣的笑,這種笑容掛在他那張娃娃臉上不會出現任何違和感。
“嘛!要是你運氣好說不定可以得救哦,”他站起身,穿著高領外套,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在夜色裡完全看不清臉。
隻有從露出來的眼睛看到他一絲神色,那是帶著帶著純粹冷感的灰,看不出一點感情。
遠處的警鳴音由遠至近,他感歎了一句:“來得可真快,白費我把你趕到這裡了,可惜了…這個診所要少做一單生意了呢!”
他看著漆黑的夜空,視線轉移到‘好人診所’的招牌上盯了好一會,才哼著小調轉身走入黑夜。
冇有人發現,棒球帽下的那雙眼睛,有著連這夜空都無法掩蓋的深沉和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