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病床上待久了,會變得及其厭世。我倒不是討厭死亡,隻是覺得被囚於方寸很難受。於是護士特許我去樓下的花園逛逛,其實夏日大多數時候是很熱的,遊蕩的病人也冇有那麼多。我習慣待在樹蔭底下,中間廣場那裡的庭院下,正好有一架白色的鋼琴。...
人在病床上待久了,會變得及其厭世。
我倒不是討厭死亡,隻是覺得被囚於方寸很難受。
於是護士特許我去樓下的花園逛逛,其實夏日大多數時候是很熱的,遊蕩的病人也冇有那麼多。
我習慣待在樹蔭底下,中間廣場那裡的庭院下,正好有一架白色的鋼琴。
似乎是之前哪位病人捐給醫院的。
運氣好的話,偶有高手坐在那彈上一曲。
比如這幾天,總有個十七八歲的男生,在那裡彈琴。
我對他的印象比較深,因為他的頭髮是白色的。
雖然他的皮膚也近乎白到透明,但大抵還算健康的白。
所以應該不是白化病,是他自己染的髮色。
可他看起來很乖,不像叛逆期的男生。
我大概看了他兩三天吧。
第四天的時候,他冇來。
其實我覬覦鋼琴已久,小學的時候學過鋼琴,還被我媽逼著考到了十級。
鋼琴放了大抵挺久,音有些不準。
我彈得有些磕磕絆絆,憑記憶裡的譜子彈。
最後有個章節過渡的音,我忽然忘了。
就在我什麼也想不出來的時候,身旁突然伸出一支玉白的手。
少年閉著眼睛就能將我苦思冥想的曲子彈出來。
而明明這幾天連被護士碰到都會發抖的我,居然對他不排斥。
正午的光照尤為強烈,蒸騰的熱氣恍若與世隔絕。
我愣愣地看著他,而後他坐在我身邊。
四手聯彈。
自高中之後,我就已經忘了音樂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明明我年少時的心願,是成為一名鋼琴家。
直到樂曲的終章落幕。
身旁的人朝我笑。
他眉眼彎彎,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對梨渦。
「我叫宋有星。」
「姐姐,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