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宋伯父出事了?”斜靠在椅子上,手肘撐在旁邊茶幾上托頭的父親聽阿萊說話,又略皺了皺眉頭。“你如何得知?”
“女兒在您回京的那天便告訴過您,但是您當時並未相信女兒”阿萊急著還要說話。父親卻打斷了她“的確是你宋伯父出事了,他得罪首輔秦安久矣,秦安心胸狹窄最是會剷除異己,今日之事早晚會發生。”又長歎一口氣“宋兄一生耿直剛強,隻怕此次真的毫無迴轉的境地了。”接著又抬頭對阿萊正色說道“的確被你猜中此事會發生,或許你是小有聰慧,但是也莫要思慮太甚,你一個女兒家,朝堂之事你不懂,不要摻和了,快回去吧。”
“父親,聖上對太子早有不滿,此次宋伯父替太子說話,是以卵擊石,三皇子和首輔都不會放過他,太子自身難保,怎有餘力去救彆人,再說他心也不甚良善,父親需及早打算,從這場爭鬥中抽身纔好。”阿萊越說越著急。
“住嘴!”父親大喝一聲,又趕緊打開房門看看周圍並無其他人,退了回來狠狠瞪著阿萊,罵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朝中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在這裡議論!你以為猜中了此事就能預知未來了?什麼替太子說話?你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接著又壓低了聲音說“你宋伯父剛正不阿,今日不過是和秦首輔起了些爭執,在聖上麵前有所失態被聖上責罰而已。快快回房!”父親將阿萊推出書房,啪得一聲將房門緊閉起來。
阿萊心中著急,又無處使力,眼見著事態朝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滑去。為何會這樣,以為那日宋父不上朝便真的就改變了,事情都已過去好幾月了,本以為所有的不堪回憶隻是一場夢境。今日打碎了這天真的念想,慌亂起來。
的確,如父親所說,宋父和首輔三皇子一流積怨已深,就算冇有前世的那些事情,早晚也會出事。自己太過天真了,以為僅憑自己瞭解前世命運走向就能改變一切。反而因為自己的輕舉妄動,將本來的事情走向打亂了,觸怒聖顏的日期和具體事件都已改變,將來發生的事情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些嗎?想要將自己和家人拉出這場紛爭可能變得愈加困難了。
阿萊又開始陷入深深的不安和煩惱之中,父親這幾日房中人來人往,阿萊讓花末裝作端茶倒水間隙去偷聽點訊息。得知那日宋父被秦首輔激怒,口不遮掩,怒斥秦首輔用心險惡剷除異己,可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冇多想那些被殺被貶的官員哪一個不是聖上親批的,宋父所罵就是連聖上也一起罵了進去,聖上大怒,當場就讓金烏司卸了宋父的官戴下了獄。聖上盛怒之下,下旨,如有幫宋父說話的,通通一起下獄。阿萊父親他們本來想等聖上平息一些的時候再上書陳情,哪知道秦首輔糾集所有門生和他的黨羽雪片一樣的上書找到宋父的各種莫須有罪名,宋父為人過於剛正,平時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現在紛紛落井下石,巴不得聖上重罰於他。正如前世一樣,太子這幾日時常派內侍來勸父親不要出手,阿萊和父親心中都明白,太子這就是放棄了宋父。後來宋明就是因為此事父親未幫忙,一直懷恨在心。父親官並不大,其實在朝中也並非重臣,此時出頭,其實也並冇有什麼太大用處,隻會成為三皇子的肉中釘眼中刺,馬上就會被報複,更何況太子那邊又不想失去父親這枚棋子,總來人勸導,父親必然不會聽自己說什麼的,大概率還是不會出頭。
往前不是,往後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在沉思焦慮中,連日的思慮讓阿萊疲憊不堪,漸漸昏昏欲睡。
“你可能去看看阿明?”阿萊竭力睜眼,果然看到的是那十五歲穿著稚嫩粉衣的自己。
“我們都已是自身難保,命中已註定之事,去看他又有何益?”
“或許,這樣能讓他不那麼恨我”粉衣少女低下頭去,神情悲涼阿萊心中劇痛,我如此恨他,當年的自己竟然還在希冀於他不恨自己,真是滑稽得讓人發笑。
粉衣少女又說“我知你不願,但是,也許,你去安慰下他,他將來念著這份情,便不會再那樣對我們家呢”“你真是幼稚,宋明本就是心腸狠毒之人,怎會因為我去看了一眼,就改變一切”阿萊憤憤得說。
“可是.......”
“你不必再說了”阿萊閉上雙眼,不再聽她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