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四喜,是西苑的一個老太監養的乾兒子,但是他並不把我當兒子,他把我當狗子。
四喜七歲入宮就跟了他,他許是人生不順,事事煩心,便事事打罵我出氣。
今日大雪封宮,我們所有的小太監都在掃雪,西苑老太監住的小南房旁邊,是我一人在掃。
天氣冷得要把人凍成冰溜子一般,我的手都已經握不穩笤帚了。
主要是我實在生得太瘦小了,好不容易將小院裡的雪掃在一起裝進揹簍,可我是背不動的,隻能拽著它一點一點挪出去。
日頭漸漸出來了,天氣暖和了些,我搓了搓凍僵的手,一點一點艱難地往外拖。
老太監這時也睡醒了,他打著哈欠,朝我看了一眼,我趕緊低下頭。
懶死的東西,掃雪掃了一上午了,現在都冇掃好,你想把你爹我餓死嗎? 他說著,就抬腳想朝我踹過來,理智告訴我不能躲,我要是躲開會被打得更慘。
可是昨日他也是這樣踹了我一腳,疼得我差點冇起來。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微微偏了些。
老太監應當是老得太厲害了,這一腳他踹偏了,重重地摔在了我掃乾淨雪的青石板上。
許是摔得厲害,他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我移步過去,想扶起他。
他抬眼,那雙陰沉沉的眼睛,嵌在凹陷的眼眶裡。
就那麼看著我,嘴角帶笑。
我嚇得拔腿就跑,我知道我今日大約是死期了。
可我怎麼跑得過他,還冇出院門,就被他一把抓住。
像老鷹抓小雞一般,他單手捏住我的脖子,枯瘦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像被鋼絲勒住一般,我的臉漲得紅紅的。
另一隻手,舉起來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耳刮子。
扇得我頭暈眼花,他將我舉了起來,我晃在空中,雙腳四處亂踢著。
不防,被我踢中下頜。
鬆開了手,我掉在地上死命地往外爬。
身後是無間地獄,前麵也不知可有活路。
我的頭是低著的,自我來這宮中三年,再冇抬頭過。
西苑的太監大多都圍了過來,我知道他們是又來看戲了,整個西苑式微,這些太監們覺得冬日無聊,老太監打我,應是他們唯一的娛樂方式了。
嘰嘰喳喳吵得我腦袋更疼,也許是剛那一耳光扇到我腦仁了,我隻感覺我的腦袋要爆炸了一般。
突然入目一雙錦靴,錦靴上是絳紅長袍,我微微向上看。
對上一雙水墨一樣的眼睛,無悲無喜地看著我。
怎麼回事? 眼睛的主人輕聲問了出來。
他旁邊一個小太監趕緊過來低聲告訴他,我的耳朵有些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