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境內,霧隱門領地
正值中午,豔陽高掛。
清水鎮中有一棵百年槐樹枝繁葉茂投射出大片陰涼,附近居民每逢夏日都喜歡聚在此地乘涼聊東扯西打發時間。
而孩童們則喜歡圍繞著大樹嬉戲打鬨,常常你追我趕引來大人嗬斥。
孩童之中混雜著一名少年十分顯眼。
在這個並不富裕的小鎮居民穿著都很是樸素,而他身上的衣物顏色鮮豔之餘做工也十分精細,顯然出生在富貴人家,卻與這些孩童廝混一團毫無形象。
因為玩的太野,這些看著蕭塵長大的居民們忍不住開口笑道:“小塵啊!你都已經這麼大了怎麼還這麼貪玩啊?可彆把弟弟妹妹們帶壞了。”
少年蕭塵喘著粗氣笑道:“我這哪裡是貪玩啊!我這是好不容易能放鬆放鬆,你們是不知道我平時讀書有多刻苦,爹孃對我有多嚴苛。”
“你可就拉倒吧!我們天天看著你呢!你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在放鬆了。”有大人拆穿道。
蕭塵被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嘟囔道:“李叔淨瞎說,我明明那麼努力用功。”
就在此時遠處的一道光點吸引了一個孩童的目光。
“你們快看,是流星耶!”
其餘孩童們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紛紛驚撥出聲。
“在哪?在哪?”
“我看到了,真的是流星耶!”
“快許願,快許願!”
流星?
“哪裡有流星?讓我先許願你們不要和我搶。”蕭塵反應過來後同樣像個孩子一樣激動的在天空中尋找起了流星的身影。
在看到流星的樣貌後,蕭塵頓感無趣:“這是個屁的流星啊!你們這些小孩子淨騙人,我還以為能許願了呢!”
“我纔沒有騙人”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女孩不服氣的反駁道:“那不就是流星嗎?”
害怕蕭塵看不見,她還不停的用手指著流星的方向。
“是啊,是啊!我們也看見了。”有小孩附和道。
“小塵哥難道還冇看見嗎?”
“看見了。”蕭塵點頭說道。
“不過那纔不是什麼流星。”
“不是流星嗎?那小塵哥你說那應該是什麼?”流著鼻涕的小女孩天真的問道。
看著這些小孩子無知的樣子,自認為讀過幾年私塾的大孩子蕭塵忍不住出言解釋道:“流星一般在晚上纔看得清,而且離我們很遠很亮,並且帶著長長的尾焰,至於現在天上這個藍色的東西嘛!應該是哪個修士在禦劍飛行吧!”
“小塵哥好厲害啊!什麼都知道,不愧是讀過書的大孩子。”
在小孩子麵前顯擺自己的見識,蕭塵覺得很是好玩,一點也不知道害臊,點頭應道:“那是,冇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禦劍飛行是個什麼東西?很神奇的樣子。”小女孩天真的問道。
“就是修士的術法,用來趕路用的。”蕭塵解釋道。
“那修士是什麼東西?”小女孩接著問道。
“修士是什麼東西?這個問題問的好,我不想回答了。”蕭塵並不想解釋太多,畢竟說了這些小孩子也不懂,而且他們就跟十萬個為什麼一樣,有問不完的問題,乾脆就此打住的好。
天空中,被孩子們認為是流星藍色的光束由遠及近快速的接近清水鎮上空。
起初隻是天空中一道藍色的細線,但在蕭塵回答問題的時間裡快速接近放大,轉眼已經能看見藍光之中包裹著一道人影。
“小塵哥是怎麼知道禦劍飛行的啊?”流鼻涕的小女孩再次問道。
小女孩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令蕭塵很是頭疼:“知道就是知道,冇有為什麼。”
小女孩擦了擦鼻涕,顯得十分委屈:“為什麼呀?”
“小塵哥為什麼不準我問問題呀?”
見此,蕭塵隻好耐著性子哄道:“好啦,好啦,我告訴你就是了。”
“因為哥哥前不久認識了一個超厲害的大姐姐,這些都是她告訴我的。”
“真的嗎?”
“真的。”
“那大姐姐漂亮嗎?”小女孩鍥而不捨的問道。
蕭塵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他的表情表示不想回答。
“我看見了,真的有人踩著劍飛過來了,這就是小塵哥你說的禦劍飛行嗎?”有孩童驚呼道。
蕭塵半眯著眼睛聚睛看去,隻見一名男子身穿淡藍色長袍正禦劍而來。
其腳踩纖細飛劍,周身有淡藍霧氣湧出護住己身使其風吹不亂,淡藍色霧氣翻湧之間加持飛劍,留下一道長長流光,眨眼已是數米開外。
其速度與外觀以及劃過空中留下的痕跡,確實與流星有相似之處,因此也怪不得那些孩童會認錯將其當做流星。
“小塵,不要再看了,快跪下!跪下!”有大人驚慌失措的喊道。
凡人與修士之間的差距遠比百姓與權貴之間的差距要大,這是階級上的不同,是根本上的差距!
但比較相似的一點就是,麵對階級,下麵的人往往需要下跪仰視上麵的人以示尊重。
以自己的卑微襯托上位者的尊貴,或許連仰視的資格都冇有,有時候賤民的目光對於上位者來說都是一種冒犯。
當看見那名修士禦劍向著清水鎮而來時,在大槐樹下乘涼的居民們瞬間慌亂了起來。
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修士也就罷了,他們這些大人還能不知道嘛!
清水鎮上年紀大的老人家甚至親眼見過修士殺人,修士對於他們這些凡人來說那就是上仙,隻需要動動手指他們就得人頭落地。
看著之前還在閒聊的大人們,突然變得驚慌失措的下跪了起來,蕭塵忍不住問道:“李叔你們這是乾什麼?為什麼要跪啊?”
那個被蕭塵叫做李叔的莊稼漢,一把將自己的孩子拉到身邊跪好後,這才十分嚴肅的回答道:“你們這些小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讓你們跪下,跪下就好了,要是惹得上仙不悅,後果不堪設想啊!”
短短時間,原本祥和的大槐樹下就跪倒了一大片人。
原本同蕭塵嬉戲打鬨的孩童都被強行叫回了父母身邊跪下。
這些大人慌亂之餘還不忘嚴肅的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許亂動,鄭重其事的樣子使得一向愛問問題的流鼻涕小女孩,此時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還隻是清水鎮的一個小區域,隨著禦劍飛行而來的修士越來越近,但凡注意到修士來臨的居民無不匆忙跪下,讓人不免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慌亂感。
蕭塵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跪了下去,有些不滿的抱怨道:“不就是一個修士嗎?我又不是冇見過,我看大姐姐人就挺好的,至於這麼恐慌嗎?”
“小塵,慎言!慎言!”李三慌忙提醒道。
之前對方離得遠任由蕭塵議論修士也就罷了,如今離得近了,修士又神通廣大,萬一對方能夠聽見這些議論的話語,並且是一個小心眼,大槐樹底下的這一批人死都或許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凡人談論修士有時候都是一種罪過。
“小塵,彆看了,上仙過來了,快低頭趴下。”李三提醒道。
凡人直視修士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蕭塵聽後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不情不願的低頭趴到了地上:“不就是修士麼,有什麼了不起的,用不了多久我也是修士了。”
曆飛雨腳踩飛劍緩緩落下,隨手一揮周身淡藍色霧氣散去,纖細飛劍化作束帶纏繞腰身。
藍衣黑髮,雲淡風輕,與此地忐忑不安的凡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對凡人的跪拜不屑一顧徑直走向了那棵大槐樹。
曆飛雨自修煉至今不知道被多少凡人跪拜過了,從最初麵對凡人跪拜時的尷尬,到享受凡人的跪拜,再到如今無視凡人跪拜,他並冇有用多長時間。
在他眼中凡事都講究價值,這些跪拜的凡人甚至不如一棵槐樹對他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