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並不富裕的清水鎮,蕭塵他們家的生活條件算是十分優渥的。
雖談不上是高門大戶大富大貴,但也算衣食無憂,還有幾個下人伺候。
這些都是蕭家祖上傳下來的基業,按蕭塵父親蕭遠山的說法,蕭家五代以前應該比現在還富裕,因為某些原因落了難才逃到了清水鎮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避難,再加上祖上出了幾代敗家子十分揮霍,敗光了祖產,才導致現在隻能勉強算個小財主,自家孩子年紀到了,家裡卻連個模樣標誌的通房丫頭都冇有。
蕭塵對此自然是無語至極。
“小塵,來,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點紅燒肉。”
“多吃點青菜,青菜也對身體好。”
“還有你最喜歡的燒雞,你爹特意叫廚房給你做的。”
飯桌上,蕭父蕭母不停的為蕭塵夾著菜,也不管他吃不吃得完,吃不吃得下,直到將他碗中的飯菜堆成小山這才滿意停下。
看著慈愛的父母,蕭塵話到嘴邊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蕭遠山看出了他的心事,主動開口問道:“小塵你從回家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和我們說。”
見父親如此瞭解自己,蕭塵索性不再憋在心裡,從懷中拿出了冰藍項鍊。
“這項鍊你前段時間不是給我們看過了嗎?你說是出去玩的時候遇到了仙女,是仙女送給你的,還說這是仙女給你的信物要帶你成仙來著。”蕭遠山隨意說道。
在蕭遠山心裡自己家就是普通平頭百姓,自己的孩子也是頑劣不堪,怎麼可能有這種機緣,因此他對蕭塵的說辭始終抱著懷疑態度,甚至有些懷疑這項鍊是不是蕭塵偷的。
“我老早就覺得你這項鍊來路不正,你非說是仙女送的,還有你娘那個婦道人家也一直說既然失主冇找上門來,興許是彆人弄丟了不要了也說不定。”蕭遠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
接著說道:“做工如此華麗的項鍊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東西,你老實交代!”
隨後歎了口氣,有些泄氣的說道:“也罷,既然是你自己要坦白,應該也想明白其中的利害了,我就不責罵你了。”
“這項鍊若是偷的咱們就還回去,再帶點東西賠禮道歉,若是撿的,無人問津的話,小塵又喜歡,咱們自己留著也不是不可以。”
蕭遠山十分嚴肅的看著蕭塵,趙玉蘭也是一臉擔心。
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不過蕭塵依舊被蕭遠山這一出唬的有些心虛。
“你們在想什麼呢?咱們家雖不是什麼書香門第,但你兒子也算讀過幾年私塾,禮義廉恥還是知道一些的,再說了咱們家還冇有窮到這種地步吧?你們為什麼會下意識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個賊呢?!”蕭塵對此頗為憤憤不平。
蕭遠山聞言不由有些尷尬,不著痕跡的與趙玉蘭對視一眼後兩人相視一笑:兒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底氣這麼足,想來不是偷的。
“我和你們說啊!我之前和你們說的話都是真的,這項鍊也真的是仙女送我的。”蕭塵認真的說道:“我如今舊事重提,為的就是告訴你們我明年真的會走。”
“一入仙門深似海,從此天人兩相隔。我不知道仙門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我踏入仙門後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和你們再見見麵,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們,我捨不得你們,我覺得你們肯定也捨不得我。”
“所以我想問一下你們的意見。”蕭塵誠懇說道。
“傻孩子,儘說胡話,是不是發燒了?”趙玉蘭說著就要去摸蕭塵的額頭。
“彆打岔,孩子這次是認真的。”蕭遠山伸手將其攔了下來。
“說實話,你能考慮我們的感受,我很欣慰,這說明你長大了。”蕭遠山感慨說道。
“不要在意我們太多,其實家裡有你冇你都一個樣,彆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雛鷹總歸是要離巢獨自飛翔的,我們也都老了,你也會有自己的人生,就算你不加入仙門,你也還是會因為其他原因而離開我們。”
“這就是人生啊!”
“我們當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當年想要經商,帶著家裡的幾百兩出門一走就是三年,最後賠了個精光,隻得回家繼承這幾畝薄田。”
“你娘是年紀到了嫁給了我,一走就是一輩子,隻能偶爾回孃家兩趟。”
“還有清水鎮的這些年輕人,哪一個不是想著去城裡打工。”
“因為城裡有更多機會,有更大的世界等著他們。”
“我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就不應該看著父母了,我們有時候甚至會變成你的累贅。”
“我們老了,你長大了,未來就應該把握在你自己的手上,你加入仙門,在我們眼裡就像是那些進城打工的年輕人一樣,就像我當初外出經商一樣,是去打拚去了。”
“我和你娘會在家裡等你,等你事業有成了來接我們過去享福。”
蕭遠山輕輕拍了拍蕭塵的肩膀,故作輕鬆的說道:“要是累了就回家,家裡始終有你一副碗筷。”
蕭塵感動不已:“爹,我明白了。”
就在此時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響。
“老子正和兒子談心呢!外麵在吵什麼吵!”蕭遠山煩躁道。
“你收斂點脾氣,興許是誰家的老人離世了。”趙玉蘭勸解道。
清水鎮民風淳樸,紅白喜事都會敲鑼打鼓鞭炮齊鳴,這種程度的吵鬨按理來說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早該習慣了纔是,但蕭遠山此時就是感覺煩躁,並且是說不出來的煩躁。
蕭塵卻是心裡明白,這是自己的父親在因為自己要離去而心煩意亂呢!
一方麵是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外出打拚。
一方麵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光宗耀祖,但凡開明一點的父母都不會阻攔。
內心傷感卻還要故作輕鬆給予自己孩子最大的支援,任誰都會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