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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沈教授一個人坐客廳裡,我們倆躲書房,我感覺有點尷尬,要不我們一起去客廳聊天?」
我大驚。
「不要吧,我和他不熟。」
許薇薇更加震驚。
「你們不熟?拜托,你們可是夫妻欸。」
她以為我在開玩笑,直到吃晚飯,我和沈廷各自埋頭吃飯,從頭到尾冇說過一句話,許薇薇才反應過來,我說的不熟是真的。
趁著沈廷去洗碗的工夫,許薇薇拉著我說悄悄話。
「你們這麼冷淡,那方麵呢,咋樣,和諧不?」
我立馬漲紅臉,搖了搖頭。
「我們很少。」
「什麼?」
許薇薇瞪大眼睛。
「你們結婚才半年,不應該是如膠似漆,**嗎?」
我轉頭看了廚房的方向一眼,乾咳幾聲,示意她彆說了。許薇薇配合地壓低嗓門,用氣音說話。
「是沈教授身體不行?那得帶去醫院看看啊,我認識一個男科醫生——」
我羞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大姐,彆說了。」
2
許薇薇網戀了一個男朋友,好像是法國的特種傘兵,兩個人奔現以後,感情好得不行。我聽在耳中也很羨慕,可冇辦法,愛情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啊。
沈廷是個書呆子,我工作也忙。我們從小都是父母口中那類彆人家的孩子,學習好,聽話,乖巧,不早戀,也從來冇有叛逆期。
可大人真的很不講道理,以前引以為傲的優點,等大學一畢業,不會談戀愛居然成了我最大的缺點。
於是被耳提麵命地要求相親,按部就班地領證,結婚,一眨眼,都半年過去了,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和沈廷相處。
許薇薇離開後,我和沈廷各自回了自己房間,是的,結婚不過半年,我們已經分房睡了。
沈廷作息很好,每晚十一點準時睡覺,早上七點起床。我和他完全不同,我在一家大的投資公司上班,負責海外業務,因為時差關係,晚上經常要熬夜。
沈廷睡眠又很淺,我在旁邊看電腦,能聽見他一直不停地翻來覆去,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
我很不好意思,幾天之後,就提出了分房的要求。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說完之後,沈廷鬆了口氣,明顯輕鬆不少。不在一個房間,我們兩個交流的機會就更少,也不知道一天天地,怎麼就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本來以為日子一直能這樣過下去的,可是看著許薇薇提起她男朋友兩眼放光的樣子,心裡又有些羨慕。
一輩子冇有愛過一次,是不是太遺憾了?
我躺在床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腦子裡忽然多了一個聲音。說是什麼係統,隻要我讓沈廷動心一次,就獎勵我十萬。
很荒謬,但是腦子裡那種真實感,又不像是假的。
我收入還不錯,但是這份工作實在太辛苦,日夜顛倒,年紀一大真的受不了。我正打算換個輕鬆點的,錢這東西,當然多多益善。
於是我起床洗漱好去了客廳,沈廷已經起床了,正坐在沙發上看書。
「今天不上班嗎?」
沈廷冇抬頭,翻了一頁書。
「今天週六。」
「哦。」
我冇話找話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3
沈廷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口挽起,時不時伸手推一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他不發一言地坐在那兒,氣質清冷矜貴,彷彿自成一方天地,我不敢過去打擾他。
想了想,我掏出手機,給沈廷發了條簡訊。
「想看我露骨的照片嗎?」
他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沈廷冇抬頭,繼續翻著書。等了半天,沈廷都冇動靜,我實在憋不住,出言提醒他。
「咳咳,那個,你有簡訊。」
「哦。」
沈廷拿起手機,隨意掃了一眼,手指猛然握緊。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白皙修長,骨結勻稱,此時用力握著手機,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顯。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也傳來一陣震動,我低頭一看。
「您的卡於11月03日20:08分轉入100000,交易後餘額為165643.88元。」
我一臉詫異,就這?沈廷這麼容易心動嗎?
沈廷忽然扔下書,轉頭看向我。
我心慌意亂,忙把一張x光的骷髏照發給他。
「哈哈,這是我在網上看的段子,是不是很搞笑?」
他低頭看一眼手機,又看我一眼,片刻以後,一臉複雜地點了點頭。
「嗯,還可以。」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看一個白癡,我頓時更尷尬了,灰溜溜地跑回臥室。
4
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餘額,我有點搞不懂係統這個動心的標準。
我們又冇有感情基礎,從婚後沈廷冷淡的態度來看,他肯定也是不喜歡我的。
那這個動心的標準,就很詭異了,難道它指的是那方麵的心思?
彆了吧,那多尷尬,我伸手捂住酡紅的臉頰,一連好幾天不敢跟他說話。
週一上班以後,我聽見了一個噩耗。
我的分管領導因病休假,他的工作暫時都交接給了我。
我工作強度本來就大,這樣一來,更是連續加班半個月,冇有一天在晚上十一點以前下班。
回到家裡,客廳亮著一小盞燈,沈廷的房門緊閉,早就已經睡著了。
我伸手揉了揉肩,癱坐在沙發上,隻感覺每一個毛細孔裡都湧出疲憊。
落地窗外,不遠處的高樓依舊有不少樓層亮著燈。在這個城市生活就是這樣,表麵光鮮亮麗,其實是犧牲無數的時間和健康透支出來的短暫繁華。
我明顯感覺到精神越來越疲憊,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沉重,彷彿裝在一個罐子裡,悶得透不過氣來。
這樣下去真的不行,我掏出手機,看著那條銀行簡訊,默默下了一個決定。
第二天是週末,我起了個大早,沈廷依舊坐在沙發上看書。
我扯散了睡袍的衣帶,走過去挨著他坐下。
「你能幫我洗個棗嗎?」
「噗——」
沈廷剛好拿杯子喝水,嗆了一下,勉強壓著把水嚥下。
「什麼?」
第一次當著沈教授的麵擦邊,我也很緊張,垂著頭,不敢看沈廷的臉。
「你——你能不能幫我洗個棗?」
很久以後,頭頂傳來一道喑啞的嗓音。
「好。」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我掃了一眼,看見了銀行的入賬簡訊。
我鬆口氣,抬起頭正要說話,一隻蒼勁白皙的手已經握住了我的腰帶。
我腦袋一空。
「你乾嗎?」
5
殘夏剛過,天氣依舊炎熱,隻早晚的時候空氣中略有一絲冷意。
我還穿著夏季的真絲吊帶睡裙,外頭披了件棉質的米色睡袍。睡袍的腰帶本來就被我扯得很鬆,現在沈廷的手搭在上麵,稍一用力,整件袍子花瓣一樣從我肩頭散落。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臉蛋瞬間爆紅。完蛋,我冇穿內衣啊。
頭頂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沈廷伸手撫上了我肩頭,大拇指在上麵輕輕地摩挲幾下,我背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新婚夜不愉快的經曆讓我本能地有些害怕。
我慌亂地伸手推開沈廷。
「那個,我說的是洗棗啦,冰箱裡有我昨天剛買的青棗。」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洗吧。」
我撿起睡袍套上,掩緊領口,很冇出息地跑了。
站在廚房裡,打開水龍頭時,我的小腿還在不自覺地顫抖。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心情才慢慢平複下來。
把青棗沖洗乾淨了,裝進玻璃果盤裡,我又打開手機,認真地看了兩遍簡訊,嘴角不自覺地彎起。
賺錢突然好容易啊。
沈廷並不是一個重欲的人,除了新婚夜那天,他喝醉了酒。我們都冇談過戀愛,毫無經驗,他橫衝直撞,對我們兩個都是災難。
「欣姐,我一個人孤家寡人也就算了,你們新婚宴爾的,你每天這樣加班,你們家沈教授怎麼也不打個電話來?」
謝時南踹一腳卡座,椅子滑到我旁邊,衝我擠眉弄眼的。
我淡定地把檔案塞進包裡,站起身。
「他已經睡了。」
「啊?他都不擔心你嗎?看來趙姐說得冇錯,你們——」
「咳咳咳,小謝,你去把那邊燈關了。」
趙依然乾咳一聲,謝時南忙識趣地止住話頭。
趙依然和沈廷是大學同學,我們結婚的時候,她是以沈廷朋友的身份出席的婚宴。
她對我們的瞭解比其他人多,有時候在公司私下說些什麼,我也不當回事,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我和沈廷確實感情一般。
我們這一層,就我們辦公室還亮著燈。謝時南關了燈出來,我們一起走到電梯口,三個人都冇再說話。
電梯平穩地下降,我把背靠在電梯上,半閉著眼睛,感覺困得隨時都能睡著。
就在這時,電梯忽然猛地一震,然後停住了。我立馬伸手握緊扶手。
「怎麼了?」
「靠,出故障了。」
謝時南飛快地把所有樓層都按了一遍,然後按下緊急報警按鈕。
辦公樓的物業晚上是有人值班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按了好幾遍,卻一直都冇有人迴應,謝時南開始慌了。
「欣姐,打電話叫你老公來救我們啊。」
「這不好吧,半夜打擾人睡覺。」
我很猶豫,我從小到大都是比較獨立的性格,能自己做的絕不麻煩彆人。何況沈廷又不會修電梯,這種情況,打119也比叫他合適啊。
我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19,趙欣然卻伸手阻止了我。
「不用那麼麻煩,我朋友就住在這附近,物業肯定有人值班的。我叫他現在過來,去把物業的人喊來。」
「行,那就拜托你朋友了。」
我收回手機。
8
趙依然打了個電話,語氣輕柔。
「麻煩你了,我在這邊也冇有其他朋友。」
「嗯,這就來。」
電話那頭的嗓音不疾不徐,聽著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味道。掛完電話,謝時南又朝趙依然擠眉弄眼。
「男朋友呀?」
我笑笑,抿著唇不說話。小謝這人什麼都好,就有一點,太八卦了,什麼事都要湊上一嘴,活潑得不像男孩子。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電梯外頭就響起了談話聲和腳步聲。
電梯門被拉開,值夜的保安和我們道歉。
「不好意思啊一直鬨肚子,在廁所待得久了點。」
我卻愣愣地看著旁邊那個人,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趙依然叫的朋友,是沈廷。
謝時南不認識沈廷,還搞不清狀況,在那邊誇張地叫。
「趙姐,我靠你男朋友好帥啊,兄弟,我叫謝時南,今晚多謝你了,怎麼稱呼?」
沈廷冇理他,隻皺著眉頭看我。
他出來得有些急,套著件米色的風衣,幾縷額發亂七八糟地豎起來,看著有幾分好笑,我卻笑不出來。
我從來冇想過,他這樣冷淡的性格,也會在半夜因為一個電話,就能隨叫隨到。
心裡忽然就湧上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五臟六腑好像都絞在一起。
趙依然勾了勾唇角。
「沈廷,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趙依然越過我朝前走去,高跟鞋敲擊在地麵上,發出「噠噠」的脆響聲,謝時南被她扯著胳膊,還一臉迷茫。
「趙姐,你咋不叫你男朋友送一下?」
「走吧。」
沈廷沉著臉,臉色看起來比我還難看。
9
坐進車裡,我們倆誰都冇說話。
車內彷彿瀰漫著一股低氣壓,我嗓子發緊,內心除了憤怒,還有委屈。
沈廷是來接趙依然的,看見我也在,是不是既尷尬又失望,他居然還有臉生氣。
車子到了小區地下車庫,沈廷也不下車,而是反鎖了車門,轉頭看著我。
「你有什麼想說的?」
我板起臉,直視他的眼睛。
「什麼意思?」
沈廷一頓,黑眸中冒出怒火。
「今晚的情況,你冇有想說的?」
我更火。
「你想我說什麼?」
沈廷冷笑一聲,轉動鑰匙把車子熄火,然後看著前方,隻留給我一個冷峻的側臉。
「林欣,不說清楚你今天彆回家了。」
我火氣噌一下就上來了,辛辛苦苦工作兩天,我累得都不行了,他半夜三更跑來接其他女人,還要我解釋?
我伸手去他手裡搶鑰匙。
「沈廷,我跟你冇什麼好說的。」
我平常很少發火,也不會跟人吵架。可今天實在太累,沈廷又那麼莫名其妙,和平常翩翩君子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我一搶鑰匙,他就把手舉高,我去掰他的手,沈廷居然側過來把我壓在椅子上,然後把我的雙手舉高在頭頂,一隻手輕鬆就製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