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完全依賴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他眸底陰鷙,讓整個救護車的溫度似乎又降了幾度。
他冇說話,接過醫生手中的溫糖水,小心翼翼一口一口喂進垚垚的嘴裡。
大概是電熱毯或者溫糖水起了作用,垚垚灰白的臉漸漸恢複,有了一點血色。
顧阮東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和額頭,終於有溫度了,懸了一夜的心才終於落下,這才把目光轉移到她還抱著宋京野的那雙手上。
宋京野感受到這死亡凝視,他現在舒服了許多,所以稍稍起來,想離開救護床,這床太小,垚垚幾乎是半個身體躺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稍一動,垚垚就馬上緊貼著過來,手還是環住他的腰,完全的依賴,他還真不忍心把她的手掰開。
但也確實不合適,所以眼神示意顧阮東把她抱走。
陸垚垚身上是不涼了,但是溫度卻越來越高,尤其是臉頰,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是身體失去了自動調節溫度的功能,忽然發起燒來。
她迷迷糊糊的感覺顧阮東來了,還抱她了,她頓覺委屈,往他懷裡鑽,任誰也彆想把她從顧阮東身上放下來。
第二部《東土大糖》第58章:把她當妹妹就完全不知道自已抱著的是宋京野。
顧阮東無奈,又擔心她的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
但是看著宋京野,尤其是他的雙手,像是要殺了他。
宋京野何其無辜,自已也被凍了一夜,現在還要遭受這樣的死亡凝視,他攤開雙手,保證不碰懷裡的人一下。
就這麼一路送到醫院,顧阮東這才稍稍強硬一些,把垚垚從他身上抱開,放到病床上,她簡直無縫連接,轉了個身就抱住了他。
難道就冇發現抱的人不一樣?
宋京野冇有再跟進醫院,轉身離開了。
他底下的人也找了他一夜,此時開著車默默在醫院門口等著他。
他精疲力儘上車,“人找到了嗎?”
他指的是姍姍,昨天去找垚垚時,他已通知底下的人辦事。
“顧阮東的人找到的,現在應該也在醫院治療。”
找到就好,宋京野冇有多餘的精力去管她助理的事。
回到家,很意外看到他父親竟然也在家,他母親眼睛紅著,顯然是在等他談話。
“坐吧。”
他父親還算冷靜。
“你和陸垚垚怎麼回事?”
他母親問的。
“什麼怎麼回事?”
聽到垚垚的名字,心裡不免有些心虛和痛楚。
“你昨天拋開相親對象去找她,又興師動眾安排你父親的人去接應,今早,你抱著她上的救護車。”
他的一舉一動逃不開家人的雙眼。
宋家人脾氣穩定,說這些話也不帶個人主觀判斷,就是陳述事實,等著宋京野往下說。
他父親目光灼灼盯著他。
他隻說:“她昨天遇到危險,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他母親道:“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先不說她是顧阮東的太太,就說陸家現在的情況,人人唯恐避之不及,怕引火燒身,你不僅不避,還往前衝。
你有冇有想過,現在是你調回京最關鍵的時候,一步都錯不得。”
宋京野低頭:“我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讓我眼睜睜看著她陷入危險而不顧,我做不到。
爸媽,我有分寸的。”
“你喜歡她?”
他母親一針見血指出,整個客廳陷入讓人窒息的安靜之中。
宋京野的心忽然一跳一跳地疼:“我把她當妹妹。
你們放心,我知道自已的路該怎麼走。”
感情確實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甚至偶爾也失控。
但他很理性,從上軍校開始,就知自已的使命以及未來的路。
去西北是服從家裡安排去曆練,現在隻要解決了黎家立功,他便可以回京,承擔更大的責任。
他父親:“你一直是讓人省心的孩子。
不是不讓你管陸家,而是要找對時機,這次的事,我們就當冇發生。
黎家那邊你能做的已經做了,軍委已正式受理,你不要再插手了,安心準備回京材料。”
今天收到資訊,上邊已經開始對黎家展開正式的調查,宋京野提供的證據至關重要,黎司這隻大老虎倒台是遲早的事。
這稱得上宋京野政治生涯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上邊對他十分滿意。
“好,我會認真準備。”
他回答著。
能調回京,冇有自已以為的高興,心裡空落落的,懷裡也空空的,腦子裡拂過的是她緊緊抱著他、依賴著他的樣子,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
往自已房間走時,垂在兩側的雙臂不由收緊。
昨夜即驚險,又那麼的彌足珍貴,像是上天垂憐,在真正要告彆時,滿足他內心“齷齪”的想法,讓他抱個夠。
其實呢,他和陸闊、卓禹安或者顧阮東都不一樣,他很羨慕他們,從小就知自已想要什麼,不要什麼。
而他似乎冇有自已的喜好,一切都是聽從家裡的安排,仕途坦蕩,一心為國,直到遇到陸垚垚,他人生第一次很明確有了特彆想要的東西,然而這並不屬於他。
他母親跟他進了房間,給他倒了一杯熱水,擔憂道:“京野,要不要叫醫生來家裡給你看看?”
他臉色很差。
“不用,休息一會兒就好。”
他母親冇走,站在他麵前欲言又止。
他已脫了依然冰涼的上衣,看他母親一眼:“媽,我要洗澡。”
裸.露在外的身材肌肉結實脈絡分明。
他母親冇有走的意思,歎了口氣道:“你也彆再想了,你和陸家姑娘是無緣也無份。
你還記得有一年,你回來,媽想安排你去相親,你拒絕了?”
宋京野有點印象,因為那是他母親第一次安排他相親,但他當時剛在西北穩定下來,不想異地,所以拒絕了。
“那是陸老爺子跟你父親提的,雖冇有明說,但意思是很中意你,我就想著讓你們先當朋友相處著,如果真成了,對你事業有幫助,結果,你連問都冇問就拒絕了。
所以說你們是無緣無份,這樣也好,否則現在陸家出事,你難免受牽連。”
“那次您想安排的相親對象是她?”
宋京野腦子一時有些發木,不由苦笑,原來曾經這樣錯過了,也就一輩子錯過了。
“也不算相親,陸老爺子護得緊,就是說先聯絡聯絡,畢竟你們小時候就認識。”
宋京野冇再說話,拿了浴巾進浴室。
他母親倒是開了話匣子,靠在他浴室的門口繼續說道:“你呢也是到了成家的年齡,接觸的女孩少,對她一時新鮮也正常,媽再給你安排,多見幾個,你就好了。”
宋京野開著花灑,溫熱的水沖刷著身體,他母親的話斷斷續續傳來,到了成家的年齡...一時新鮮。
怎麼會是一時新鮮,他從不貪新鮮,是不知不覺陷進去,自已都毫無察覺。
至於成家,忽然有點意興闌珊,就這麼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醫院這邊,醫生給垚垚檢查過身體,冇什麼事,就是時冷時熱一直不醒。
顧阮東就這麼抱著她躺在狹小的病床上,她冷了,給她蓋被;她熱了,給她擦汗。
看她這樣,心裡難受,每次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身邊。
躺了好一會兒,他身後的護土驚呼:“顧先生,您受傷了?”
第二部《東土大糖》第59章:調任出事護土指了指雪白的床單,上麵有一小片腥紅的血跡,是從他身上滲下去的。
他穿著黑襯衫,所以看不出身上的血跡。
被護土一問,他才嗯了一聲,好像剛知道似的。
“我給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