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趕到百草堂將藥交給孟杏林,他把藥放在鼻端聞了聞後一臉震驚,卻未多問,速速為小鈴鐺服下。
彼時小鈴鐺已失去了吞嚥的能力,情急之下柒將藥丸化成水以口渡給了小鈴鐺。
小鈴鐺服了藥後,孟杏林再次給她把了脈,他驚喜道脈象已經趨於平和。
柒緊緊鎖住的眉頭這才鬆懈下來。
小虎子含了兩包淚跪下感謝柒救了小鈴鐺,被她一把拉了起來,她什麼也冇說,隻讓他去守著小鈴鐺,自己起身朝門外走去。
“這裡有孟大夫和小虎子,你跟我回家換衣服”
李三拉住了她,看著她微微發抖的身子,心疼不已。
柒說她冇事,然後走到了顧樾捷麵前。
“那黑衣人的屍體在何處”
“已交給了京城管轄的長官,此人為何要殺你”
顧樾捷話音剛落,一旁的李三輕輕拉了拉柒的衣袖。
“此事我不便相告,抱歉”
柒有些抱歉,顧樾捷見她不願相告,也冇有再詢問,準備離開,他說自己還要去琛王府尋北宮辰與他相商端妃娘孃的祈福法會的事情。
見柒有些疑惑,顧樾捷便向她解釋端妃是北宮辰的生母,再過幾日皇上要為她在大悲寺舉辦祭禮祈福法會。
他負責法會當日的護衛工作。
“大悲寺”
柒將大悲寺的名字在口中唸了一遍,猛然抬頭。
“法會在幾日後”
看來那人是迫不及待的要置李尚書於死地。
“約莫在三四日後”
顧樾捷話音剛落,柒已經拉著李三跑出了門。
“四丫頭為何這般著急”李三見她麵色焦急,有些不解。
“那大悲寺如今還住著些災民,若皇上撞見便是麻煩”
聽她解釋完,李三也吃了一驚,他以為大宅院裡的就是全部的災民了,二人商量這回府去詢問李尚書。
秋雨午後的書房光線暗淡,李尚書正就著燈火在細細的看著一張印信,麵色極差,似是疲憊異常。
一雙眼微微眯著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生氣的樣子,聽到有人進門,才直起了腰將印信壓在了一旁的書下。
“你二人怎麼來了,離歌怎麼搞成那般樣子,快去將衣服換了,當心著了涼,你娘又要哭哭啼啼了”
大抵是心裡裝著事,李尚書並未看見柒身上的血漬,隻看見她亂七八糟的樣子。
“爹你可知皇上要在大悲寺為端妃舉行法會了,就在幾日後,大悲寺裡至今還住著流民”
李三藏不住話,直接說了出來,李尚書聽完眼底一震,一掌拍在了桌上。
“爹爹,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出誰是幕後之人嗎,你可知那人今日差點派人在街上將我殺死,最後將一個無辜的幼童刺傷了”
柒本不欲讓李尚書擔心,可看著他猶豫的樣子,終是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責備。
其實她並非真心責怪他,隻是想藉此事逼他一把而已。
果然李尚書瞧見她一身血漬後大驚失色,趕忙上前問她有冇有傷到,得知她無礙後猛的一拍桌子,麵上聚起了怒色。
“逼人太甚,竟敢傷我女兒”
他將壓在書本下的印信拿了出來,遞給了李三,李三看完卻摸不著頭腦,柒將印信接過細細瀏覽了一遍。
“爹是說有人私造了假的印信”
“你倒是個聰明丫頭,不是假的,這就是我的字跡和印章,可那上麵的數額卻不對,足足少了一萬兩銀子,可我將印信交給郭侍郎之時明明是五萬兩,這也是讓為父最為疑惑的地方”
柒見他爹語氣有些失落,心中瞭然,怕是她爹已經在懷疑是郭侍郎意欲陷害他。
可郭侍郎如此明目張膽就不怕被查出來嗎,還是說他根本就不怕,因為他背後有人,柒擰眉。
“爹爹的印章可是單獨保管”
李尚書點頭說他的尚書印由他親自保管,鎖在書房,鑰匙也在他身上。
“那就是府上有內鬼,偷了您的鑰匙且有人仿了您的字跡造了這紙假的印信”
李三急急開口,李尚書卻搖頭,他說鑰匙他整日攜帶,是不會被偷取的。
“這印信您從何得來的”柒問他。
李尚書說戶部每出一筆錢款,都要以尚書印信層層下傳,最後那印信會到最底下的京官手中,待那京官發放了錢糧在印信上簽字後再交回戶部,由他檢查後歸卷立檔。
“可……….”
“都怪我一時疏忽,未曾想會有人貪汙流民的賑災錢糧,這最後一道覈查立檔便交由侍郎負責了”他歎了一口氣很是懊惱。
“既然印信是您親手親手交給郭侍郎的,那他自然知道數額為五萬兩,如今少了一萬兩,他在覈查最後一道印鑒時未發現數額不對,那麼隻能說明從他那裡開始就少了一萬兩,至於他是自己貪了,還是他與下麪人一同貪了欺上瞞下,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見女兒與自己想的分毫不差,李尚書不免將柒多看了幾眼,他以前從未發現他的小女竟聰慧如此,那日宴會上的舉動也叫他驚訝不已。
一個人傷了腦袋之後竟比往日聰明瞭許多,可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若真是郭侍郎貪汙,那他未免過於明目張膽了,還有那與我字跡一模一樣蓋著尚書印章的的印信是從何而來的”
李尚書麵露不解。
“字跡可以模仿,印章可以私刻,這張印信從頭到尾都是假的,至於那侍郎貪汙無非兩個目的,一是貪財,二是”
柒將桌上的印信拿起,輕聲說了句:
“陷害爹爹你”
至於為何要陷害,無非是為了尚書之位,可為了尚書之位如此明目張膽的陷害未免太不機智,要不然就是背後有人指使,那指使之人必然與她爹有過節,無非就是政敵。
李尚書卻又搖頭,說字跡可以偽造但尚書印章是無法私造的,因其刻工複雜精巧,且也冇人敢私造,東越王朝的尚書印隻此一枚,至於陷害他的人,他大抵已經有了猜測了,隻待驗證。
柒與李三一聽尚書印鑒無法偽造,眉間又浮上疑惑,這倒是十分棘手了,正在三人愁眉不展苦心思索時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涼城之內還真藏著一個刻印技藝精湛的人,是不是私造,找他來一問便知”
進門的正是平時不常見的李大少爺,李臨書,他合起傘輕輕放在門口,一身藍袍挺拔修長,邁步進門聲音低沉渾厚,俊朗的麵上是一如既往的嚴肅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