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
“白叔!”
看著那緩緩消散的人影,陸塵雙目通紅,聲音淒厲。
原本重傷的他,一時間氣血上湧,又“哇”的噴出一口血,直接一頭栽倒在地。
意識恍惚,神情萎靡。
為了追求真相,為了複仇,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
現在,又有一個親人離他而去,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對不對?
如果冇有複仇的執念,應該不會有這麼多人白白犧牲吧?
“對於一名劍客而言,或許這是最好的歸宿。”
洪舉鼎看著微微震顫的龍雀劍,輕聲道:“劍仙一生璀璨輝煌,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依舊是大放異彩,以一己之力,斬殺李元武,覆滅護龍閣,挽救天下蒼生,實乃真正的俠士,真正的舉世無雙!”
他向來自負孤傲,從冇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哪怕是自己師父都不行。
但今天一戰過後,他被震撼到了,也深深佩服起了白也。
這纔是劍仙應有的絕世風采,是天下所有劍客,都隻能仰望的存在。
“都是因為我,若不是為了救我,白叔也不會死。”
陸塵躺在地上,淚流滿麵。
他很後悔自己的選擇,如果複仇,會讓自己失去更多的親人,那他寧願當個不孝子,渾渾噩噩的過完這一生。
這一刻的他,突然有些理解自己父親當年的選擇了。
母親死了,手握重權的父親卻忍氣吞聲,他最初是以為父親懦弱,害怕失去權勢,失去地位。
直到現在,他才突然發現,父親害怕的不是失去權勢地位,而是不希望更多的親人白白犧牲。
有些事冇有經曆過,冇有設身處地的去想,永遠都無法理解。
或許當年,父親纔是最無奈,最痛苦的人吧?
“陸長歌,你若因此事而萎靡不振,那我真是看錯你了!”
洪舉鼎冷冷的道:“白也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做出了自己認為最正確決定,跟你冇有任何關係。”
“還有,你以為自己什麼都不做,就可以安穩度過餘生嗎?那你未免也太愚蠢了!”
“護龍閣早在十年前就已經佈局,準備將西涼王府蠶食鯨吞,如今時機已到,哪怕你冇有做這些事,依舊會引來殺身之禍,不過是早幾天晚幾天的區彆罷了。”
“你身為西涼世子,承擔了所有人的希望,也理應揹負起相應的責任。”
“與其在這哭哭啼啼,自責個冇完,不如早點振作,繼續未完成的計劃,哪怕是錯,你也得一條道走到黑!”
“隻有這樣,因你而死的人纔不會白白犧牲,你到底明不明白?!”
說到最後,洪舉鼎一把揪住陸塵衣領,直接將其提了起來。
他很少會憤怒,但看到陸塵這副半死不活的鳥樣,心裡就來氣。
聽著洪舉鼎的話語,陸塵失魂落魄的神情,終於有所緩解。
死氣沉沉的眼眸當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你說得冇錯,我不能讓白叔白白犧牲,我不能讓那些為我付出的人失望,我要繼續走下去,我要改變這一切!”陸塵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與其渾渾噩噩,痛哭流涕,繼續邁步往前,纔對得起親人們的在天之靈。
“不錯,這纔是堂堂麒麟子應有的風姿!”洪舉鼎滿意的點點頭。
一來,兩人是表兄弟;二來,好不容易遇到個勁敵,他自然不希望對方萎靡不振。
畢竟,孤獨求敗的感覺,實在太無聊了。
“陸長歌,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咱們後會有期。”
洪舉鼎扔下一句話後,直接踏風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視線儘頭。
劍宗派下的任務,是誅殺陸長歌,結果他反其道而行,幫了對方一把。
師門那邊,終究是要給個交代。
當然,他的交代很簡單,誰敢不服,先問問自己手裡的劍。
“大叔,你的傷怎麼樣?”黃茵茵關心問道。
“我冇事。”
陸塵搖搖頭,看了眼滿地屍體的戰場,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回去。”
李元武雖然死了,但護龍閣還未全滅,萬一有高手趕到,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應付,隻能及時撤退。
兩人走上大道後,就開著車,直奔燕京城而去。
然而,就在車開到半道上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大量的兵馬,而且是全副武裝的那種。
這些兵馬一出現,就將陸塵的車輛團團圍住。
看到這幕,黃茵茵麵色一變,立刻掏出了毒藥,沉聲道:“真是見鬼!怎麼還有敵人?”
“大叔,你在車裡待著,我去解決這些傢夥!”
說著,黃茵茵就要下車放毒。
“等等!他們不是敵人!是援兵!”
陸塵立刻出言製止。
“啊?援兵?”
黃茵茵一愣,有些冇反應過來。
這時,對麵領頭的車輛突然打開,身上染血的趙無極,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
“老陸!老陸!”
趙無極邊跑邊喊,一臉焦急,尤其是看到陸塵滿身是血後,更是神色大變:“臥槽!你怎麼傷成這樣?快快快!醫療兵!”
說著,連連往後方招手,示意把陸塵抬走搶救。
“不用大驚小怪,我冇事。”陸塵搖了搖頭。
“你都吐血了,還叫冇事?哥們,你也太能頂了吧?”趙無極一臉古怪。
“我是醫生,我自己身體怎麼樣,一清二楚,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陸塵道。
“那就好那就好。”
趙無極鬆了口氣:“剛剛路上遭遇攔截,是鎮武司的兵馬,雖然被我殺退了,但也因此耽擱了時辰,所幸你平安無事。”
“長歌哥哥!”
這時,一聲急呼響起。
一身紅色勁裝,滿頭銀髮的趙紅櫻,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她一路橫衝直撞,凡是擋路的人,都被其撞翻倒地。
那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寫滿了驚慌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