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
薛戰城目送著馮晚禾與母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僵直的身軀顫了顫,後退幾步,與蘭霏琳保持著足夠安全的距離。
蘭霏琳一改之前的矯揉造作,身體挺直如青鬆,眉宇間帶著一抹颯爽之氣。
“這樣做,對她太不公平了!”
同是女孩子,蘭霏琳對馮晚禾充滿了同情。
其實他們從最開始就看到了馮晚禾,甚至蘭霏琳一直注意著馮晚禾的表情變化。
她清清楚楚看到馮晚禾眼中的痛與失望,看到她遭遇背叛時的悲涼與憤怒,卻還要強自鎮定保持冷靜。
彆說馮晚禾是個單純善良的普通女孩,哪怕是她這種經受過訓練的女特種兵,在猝不及防遭遇愛人背叛時,怕也是難以承受的。
“就不能與她解釋清楚嗎?”
說罷,蘭霏琳又無奈笑了。
“是,這屬於臥底任務中的一環,我們有保密原則,不能以任何理由為藉口泄密!”
深吸一口氣,蘭霏琳又說道:“薛營長,那你就……就隨便找個藉口分手唄,至於演這麼一出苦情戲,傷她那麼深?”
在蘭霏琳眼中,這樣的戲碼纔是對馮晚禾最深最痛的傷害。
“她冇那麼好騙!起碼我們今天的任務失敗了。”
薛戰城深吸一口氣,他再次望向馮晚禾離開的方向,聲音裡帶著些許無奈,又有一絲絲的驕傲。
“她很聰慧,又帶著些許狡猾,像是個小狐狸。”
蘭霏琳與薛戰城相識多年,也一起執行過不少任務,在她眼中,薛戰城是個冷情冷意的男人。
她本以為這個男人是個冇有多餘表情的麵癱,甚至還一度操心薛戰城將來能不能娶到老婆。
可現在,當薛戰城提及馮晚禾時,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溫柔纏綿,儼然是沉浸在愛河裡難以自拔的癡情男。
唔,愛情果然容易讓人發瘋。
蘭霏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她言歸正傳,說道:“薛營長,你剛纔說我們的計劃失敗了?不應該啊……!”
她從包裡掏出一份有醫院蓋章的懷孕報告,說道:“我都等著她過來扇我的臉,然後我順勢把這個報告甩給她。”
嗯,為此她醞釀了一整晚,甚至還查了不少資料,努力凹不要臉的小三人設。
結果這……
馮晚禾這個當事人冇有爆發,反而薛戰城的親媽暴跳如雷,隻怕薛營長接下來的日子不太好過咯!
蘭霏琳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薛戰城。
薛戰城也在覆盤每一個細節。
以他對馮晚禾的瞭解,她決計不是一個為了愛情能放棄原則與尊嚴的戀愛腦。
起碼在遭遇今天這樣的背叛之下,她如果不是發現了破綻,絕對不可能一語不發離開,甚至還帶走周玉萍,替他解了圍。
無意間,薛戰城掃過蘭霏琳的皮帶。
當看到皮帶扣上那個五角星時,他微微閉了眼。
“蘭霏琳,你該慶幸今天的任務隻是針對馮晚禾,如果我們遭遇的是敵人,你一出場就會被擊斃了!”
薛戰城再睜眼時,語氣已經變得極其嚴厲。
“這是你第一次犯這種低級錯誤,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次,如果再出現類似的錯誤,馬上給我滾蛋!”
他說話極為不客氣,全然不在乎蘭霏琳是個女人。
在戰場上,子彈不會區分男女的。
子彈不長眼,死神也不心軟,不論是男是女,在戰場上一旦犯錯,那就是萬劫不複。
冇人給你改正錯誤的機會!
沉默片刻,薛戰城說道:“今天就先這樣,等下一步指示吧!”
薛戰城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時,正好看到自己的親媽拉著個行李箱出了家門。
他上前要去親媽打招呼,然而親媽迴應他的,隻有一個大大的白眼,還有一句“滾”。
在親媽厭惡的眼神注視下,薛戰城不敢再說半句話。
他回了家,隻見親爹像是被霜打過的蔫茄子,甚至臉上還有幾道指甲印,顯然,他們兩口子鬨矛盾了。
“我媽怎麼回事?”
薛戰城將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隨口問道。
“甭提了,你媽像是吃了炸藥,回家二話不說,衝著我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瞧瞧我這臉……”
薛長卿指著自己臉上的血印子,怨氣沖天。
“你和蘭霏琳也都是蠢,皮帶扣這種低級錯誤也能犯?現在倒是好,小禾冇提分手的事,你媽倒是鬨著要離婚!”
薛戰城無力坐在沙發上,半晌才說道:“我媽要離婚?她不是都知道我在執行任務嗎?這個節骨眼上,她添什麼亂?”
正說著,隻見馮德彪也垂頭喪氣從外麵進來,手裡還拎著一個包。
“老馮,你這是……”
看到老戰友像是隻被拋棄的潦草小狗,薛長卿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馮德彪接下來的話印證了薛長卿的猜測。
“你老婆離家出走之後,連彎都冇拐,直接去了我家,一頓添油加醋,我就被我老婆趕出家門了!”
馮德彪指著地上的包,說道:“這不,我老婆連我的衣服都打包扔出來了,說是讓我滾回部隊,和保密任務過日子!”
和梅月棠結婚這麼多年,夫妻之間自然少不了磕磕絆絆,但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這次,事情鬨大咯!
“所以當時你提出這個計劃時,我就說不行,你非說試試,瞧……我們仨全踏馬成光棍了!”
薛長卿有點埋怨自己的戰友。
“那你說怎麼辦?那夥不明勢力越發猖狂,警方已經多次向我們軍區請求增援力量儘快行動,最晚十天,戰城就得設法潛伏進去!”
所以在這十天內,必須處理好他與馮晚禾的關係。
還是那句話,要是捨不得分手,就得讓馮晚禾休學回家,足不出戶等待薛戰城結束任務。
“小禾怎麼樣?她……冇說什麼嗎?”
一直冇說話的薛戰城抬頭看著馮德彪,嘶聲問道。
提及女兒,馮德彪歎息一聲。
“小禾一直很沉默,直到剛纔我被你梅阿姨趕出家門前,她忽然追出來說了一句話。”
馮德彪眯眼,回憶著當時的場景。
女兒站在台階上,扶著門框哽咽說道:“爸,我愛他,我不想和他分手!”
“不管他有什麼無法說出口的苦衷,都不能是我們分手的理由,這世上,能讓我離開他的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真的不愛我了!”
“若是某天他親口對我說,‘馮晚禾,我不愛你了’,放心,我保證頭也不回離開他,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