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狼很久冇有睡過這麼安心的覺了,直到午間莫狼才被透過竹子間隙的陽光叫醒,他似乎還不想起來,因為夢的餘韻中殘留著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那是家人的味道。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繈褓中,貪婪地享受著父母的氣息。
懶洋洋地翻個身,莫狼順手將掉了半截的床單拉了上來,攏了攏枕頭,莫狼蜷縮著身子,用背麵躲避著陽光。
另一間屋子內,一個打扮帥氣的中年男子和一道模糊的虛影在下著棋,他眉頭緊皺著,似在思考下一步如何下。
從棋盤上看,中年男子明顯處於極度危險的劣勢中,整個棋局近乎已經成死局之勢。
‘莫淵承,你的棋術還是這麼臭,連這十八年一點長進都冇有。’
莫淵承冇有迴應他,而是繼續想著對策,許久,他終於是落下一子,雖然緩解了局勢,卻離死局更近了一步。
下完,莫淵承纔不緊不慢地回道;“不打緊,不打緊,今個心情好。至少,我也曾絕境逢生過,我相信今天的運勢夠我翻一次盤。”
黑子再落,將莫淵承的白子徹底逼入絕境,幾分鐘後,房間內響起莫淵承的慘嚎聲;“你就不能讓讓我嗎!!?”
虛影一揮手,棋盤和棋子頓時消失,隨之出現的是兩杯茶水。
‘今天不喝酒,喝茶。’
莫淵承正在苦惱地揪著頭髮,聽見他的聲音登時睜大眼睛,驚叫道;“不喝酒!!怎麼能不喝酒了??你突然轉性了??”
迴應他的是虛影不緊不慢地迴應;‘今天你孩子回來了,為了不打擾你和他的重逢,自然便不與你喝酒了。
當然,我自己肯定是會喝的。’
莫淵承聽見他說自己喝,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在莫淵承的印象裡,這個傢夥一日三餐,餐餐離不開酒,酒就是這貨的命,誰不讓他喝酒就是要他的命,怎麼可能會自己提出不喝酒。
不過莫淵承很好奇,他真能品嚐到酒的味道嗎?
虛影不想搭理莫淵承,於是扯入正題;‘能量隻夠你消耗一年,你隻有一年的時間。’
提到正事,莫淵承正經起來;“嗯,我知道了。”
虛影淡淡點頭,指尖虛劃,籠罩著房間的次元屏障漸漸淡去,隨之淡去的還有虛影本身。
竹屋外傳來一陣陣刺啦刺啦的聲音,惹的莫狼厭煩。
誰啊!!這大早上的弄出這麼大的聲音。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最最關鍵的是弄這麼大聲音就算了,怎麼搞得這麼香?
莫狼驟然坐起,氣沖沖地下床走向竹門,準備和那個打擾他清夢的傢夥好好理論理論,讓那貨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暴躁拉開門,刺目的陽光直衝他的眼珠子,刺地他忍不住地閉上雙目。
適應了許久,他才緩緩睜開眼睛,連同著時間一起消逝的是那抹暴躁情緒,這個時候他纔想起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裡看起來像一個竹院,各類竹子做的傢俱應有儘有,這裡和昨晚做的夢似乎是一個地點,現在莫狼有些摸不著頭緒,他重新轉身望向房間內部,內部的空間佈置很簡單,一張簡陋的竹床,一個大竹櫃,一個床邊擺放著兩個竹椅,這竹椅是那種很小很小的小馬紮。
櫃子後有一個竹屏障,屏障後麵似乎還有不小的空間,靠著床,有一個桌子,桌子倒是木頭材質的,看起來做它的匠人很用心,打磨的很乾淨,桌子上方有一個小窗戶,此時是關上的,莫狼忍不住走過去將窗戶打開,並隨手用桌子上的木條抵住窗戶,不讓其關上。
走出竹屋,莫狼發現自己的房間在二樓,一樓似乎冇有住人,可能是防潮吧,莫狼心裡猜測。
“彆愣著,去洗漱去,溫水給你配好了,今天咱們吃烤肉,趕緊的,溫水和毛巾什麼的都在最右邊的房間裡頭,那裡是廚房。”
略微有些磁性的聲音打斷莫狼的觀察和思考,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很帥很帥的中年男子在院子門口擺了一個簡易烤架,上麵插著一整個烤羊腿,這腿還不是一般的大,得快接近兩米了吧,男子邊用一個扇子扇風一邊用一把小匕首割開羊肉,讓裡麵的羊肉熟的更快些。
看見他樣子的那一刻,莫狼的心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那種如墨一般濃鬱的血脈之源開始牽動他的心絃,
“爸。。。”
還冇有開口,莫淵承就打斷他;“去吧,先去洗漱,等會咱爺兩好好說說話。”
莫狼強忍著淚水,點著頭,控製著情緒。
忍忍,自己都等了十八年了,在乎這一點點時間嗎?忍忍,忍忍就好了。
莫狼找了一會兒,找到了放在廚房門口的洗臉盆,裡麵有他的毛巾,伸手試了試,水是溫的,牙刷牙杯也在旁邊擺著,就是這個牙刷和牙杯都是竹子做的,他稍微有些不習慣。
洗漱完,莫狼搬了一張小椅子坐到莫淵承旁邊。
莫淵承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笑容,用匕首切下來一塊羊肉用盤子裝好遞給莫狼。
莫狼冇說話,就這麼看著莫淵承,莫淵承遞過來的手抬了抬,也明白他想乾什麼,於是道;“邊吃邊說。”
莫狼接過盤子,莫淵承笑了笑,目光再次轉向烤架,邊翻轉著烤羊邊道;“想問什麼問吧,能說的都告訴你。”
莫狼的目光閃動,幾次張了張嘴,卻又嚥了下去,問題很多,他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莫淵承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等待。
“我母親呢?你在這裡,為什麼這裡冇有看見我母親?”
一開口,莫狼首先需要解決的疑惑不是為什麼當初父親和母親要拋棄自己,為什麼自己會在福利院,為什麼昨天晚上一夜之間自己會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莫狼來之前是用力掐過自己的,疼,很疼,所以這裡不是夢,自己確實在一夜之間離開了出租屋,即便睡的再死,莫狼也肯定自己冇有被搬運過。
所以一切的因素都向著某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方向前進了。
而現在最讓莫狼害怕的事情是母親,母親冇有在這裡,他擔心母親出事了,可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為了得到否認他猜想的答案,他問了這個問題。
莫淵承聽到這個問題也是愣住了,隨後搖頭,神情中帶著一絲苦澀:“你母親現在不在這裡,在這裡學習到足夠本領後我會讓你見到你的母親。”
莫狼的眼神開始變的驚疑不定,但眼中的擔憂明顯少了幾分,母親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或者得了什麼需要治療很久的病,亦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導致冇辦法在這裡與自己相見,但至少不是最壞的情況。
“為什麼當初你們要丟下我?”
莫狼問出了他思考和自我安慰了十八年的問題。
莫淵承這回的神色開始變的很嚴肅,以至於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孩子,我知道,你心裡在怪我們,但當初將你投放到另外一個位麵是迫不得已,我們,我們從來都冇有想過將你拋棄,在將你投放過去的時候我們就做好準備了,昨天是你的十八歲生日,也是我們將你投放的第十八年,為了避免一些事情的發生,我們纔不得不做了這個決定。
至於具體當年發生了什麼,一年,一年後我和你母親會一起告訴你事情來龍去脈。你現在隻要認識到一件事情,我們不會拋棄你,哪怕是麵對絕境!哪怕是麵對世界上最讓人恐懼的酷刑!我們也絕不會拋棄你的!”
“呼~”
莫狼長撥出一口氣,雖然他也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父母不會就這樣拋下自己,但心中總還是有顧慮的,哪怕是在父親接回來的今天,心裡同樣存在著芥蒂,他想,他想聽自己的父母親口告訴自己他們不會放棄自己。
回味消化著話內的資訊,莫狼突然注意到父親話中的一個詞——位麵。
“位麵?”
莫淵承見莫狼的情緒穩定了些,繼續回答莫狼的問題:“對,位麵,你之前生活的地方和現在所處的地方不是在一個位麵,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十八年前我和你母親用秘法將你送到了一個相對而言很安全的位麵。
而這個位麵的情況我等會兒會單獨給你介紹。你現在可以先把你心裡的問題問完。”
莫狼想了想繼續問:“那你這一年來過的好嗎?”
莫淵承詫異地看著莫狼,顯然是冇想到這個小子會問這種問題,三個問題,他就問了一個關於自己的。莫淵承點頭,某些回憶又讓他搖搖頭:“說好吧,好裡夾雜著些壞,說甜呢,又總有些發澀的苦味,但總體來說還算過的不錯。”
聽到父親這些年過的還算可以,莫狼也就安心了,於是道;“我問完了。”
莫淵承再次詫異地看向莫狼,莫狼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莫淵承笑著摟過莫狼的肩膀,臉上笑嘻嘻的:“來來來,你問完了輪到我了,給我講講你這十多年的經曆,我在這裡都快悶死了。”
莫狼先是塞了一塊烤肉放嘴裡,嘴裡口齒不清地說著:“餓了,十八年冇吃過你做的飯,您得先讓我嘗兩口啊!”
莫淵承大笑著拍著莫狼的肩膀,“好好好,你先吃,咱邊吃邊說。”
莫狼邊吃邊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是怎麼帶著一群小傢夥去撿破爛最後卻惹得賈媽生氣了,然後又說了自己怎麼領著一個小丫頭去偷拔地瓜,又說了自己怎麼用很短的時間學完了圖書館的知識,再說自己怎麼一步步和大學老師攀關係拿到不記名學生卡,最後還被華國最好學院錄取了。
“嘿嘿,其實不是昨天回來了,我應該會去最好的學府上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