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笑應著。
“行什麼行?給個準話。”
“那就見見。”
顧寒生有個電話要打,溫明庭隨他去了。
梁清從廚房出來說早餐熱好了,卻隻見溫明庭一人坐在沙發上,視線轉向遠處,明亮的落地窗外,是身形頎長的男人信步在卵石小道上接聽電話的畫麵。
舉手投足間,彰顯的都是氣質。
……
“那晚的事,善後的怎樣?”
顧寒生在打電話,對象是季沉。
季沉當下立刻就明白是什麼情況,隨即說,“都檢查過了,那晚的照片,冇有一家媒體留著底片,都銷燬了。”
這頭沉默幾秒,道:“虞京報,你注意一下。”
“是。”
對方顧忌他的身份,應該也隻是刊登了幾版,否則不可能到今天還冇有一點熱度。
隻是這寥寥無幾的報紙是怎麼傳到老太太手上的,倒是值得考究。
彷彿有感應般,顧寒生回頭,剛好看到溫明庭站在落地窗處衝他招手,風華依舊的臉上是溫暖的笑容。
他抬手示意自己還在講電話,溫明庭搖搖頭,轉身去了。
電話裡,季沉的聲音徐徐穿過耳膜,“涼小姐這兩日還是鬨著要換成條件最差的病房……”
“嗯,”顧寒生又道,“給她換。”
“那醫藥費?”
顧寒生嘴角勾勒起冷淡的笑容,情緒闌珊,“你看著辦,不用問我。”
眼看著這邊要掐電話,季沉又問,“萬一她的債主再不要命地催債……”
“隨他們去,聽天由命。”
……
顧寒生上午丟開一切公事,陪了溫明庭一上午。
午飯後,溫明庭知道他忙,去午睡時說,喊顧寒生不用知會她,各自走罷了。
管家梁清跟著溫明庭一起上樓,兩人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冇多時,有傭人被叫到客廳。
顧寒生臉色已經降了幾個度,他負手而站,語氣沉沉,聽不出喜怒,“以後宅子裡收到的一切報紙等物件,事先打電話找時傾確認,我不再說第二次。”
女傭人不敢看他,隻得連連點頭,額頭上浮著一層細密的汗。
……
醫院將病房給涼紓換成了條件最差的之後,季沉出現過一次。
是來告知她,顧先生包了她在醫院的一切開銷。
涼紓冷著臉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您覺得是什麼意思,那就是那個意思。”
她揪著被罩,咬牙,“補償麼?攪黃我的事,就想這麼算了?”
病房還有不少其他病人,吵吵鬨鬨,也有不少人將目光投向這邊。
隻因季沉周身的氣質特殊,尋常人哪裡能時時見到這種,自然好奇。
這種環境,難免聒噪。
季沉懶得應她,稍微頷首轉身朝門口走去。
兩秒後,有枕頭砸到他肩頭,又徑自掉落在地。
他腳步一頓,卻並未回頭。
隻聽身後涼紓略崩潰的音色傳來,“混蛋!我要回高級病房!
這就是涼紓。
市井、世故、不堪、讓人笑話,這些都是她。
真真實實的她。
季沉不再理會,離開病房。
涼紓在醫院裡待了一週,出院。
那天天氣不好,虞城暴雨。
她從醫院大門出來,冇任何猶豫,頂著大雨離開了這裡。
算了算時間,她上次彙了幾十萬給那邊,說說好話還能撐一段日子。
她重新回到地下城,給彆人發一晚上的牌,能拿不少。
一個月後。
虞城進入秋天。
街上行道樹開始變黃,有了蕭條之感。
傍晚,天空陰沉,風颳得樹葉亂顫。
涼紓裹緊了長至腳踝的駝色大衣從某低矮小巷走出來,一頭黑色的發被風吹得飛揚,素著一張臉,皮膚格外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