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林老大分了他半碗水,不然這小子還不好下嚥。
夫妻倆吃完拿著手套便出去了。去晚了分到的工具可不好使,那種拚接的木製工具叫他們鋤地的力氣要多十幾分。
天還帶著點夜青色,夫妻倆的背因為常年勞作已經有些駝。林玉壓下心底湧出來的酸澀,暗自握緊了拳頭,等她創造的鬆土機好了以後,一定要先給自己的爹媽用!誰來插隊也不好使!
想到這裡,林玉乾勁滿滿出了房門拉著林斐的小手,就興沖沖的往周爺爺那邊去。
飯還冇嚥到肚子裡的周老頭看著一身乾勁的林玉,哭笑不得。叫這倆小傢夥吃也不吃,冇辦法隻好自己匆忙的吃了兩口,便和林玉一起忙碌起來。
小小的林斐時不時在旁邊遞些工具,當然在林玉的萬般囑咐下,他輕易不會碰那些鋒利的刻刀。
斧子聲、摩擦聲在這小院交錯響起,直至中午周老頭和林玉滿頭大汗,也纔不過按照昨天的樣品,將每個放大的部件做了出來。
拚接還要一段時間。
看了看時間,林玉說道:“周爺爺,我要回家做午飯了。”
周老頭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背,說道:“去吧去吧!”
林玉瞧了一眼,叫林斐過來低聲說了幾句,便自己火急火燎的跑了。
留下一老一小乾瞪眼。
周老頭看著不說話的林斐哭笑不得:“咋了?你小子有啥事?”
“周爺爺,我今天能跟您吃午飯嗎?”
周老頭這纔有些詫異,這倆娃平常倔強的很。無論他怎麼叫都不肯一起吃飯,如今主動留下來,他自然是同意:“行!”
一老一小吃了飯,周老頭便被林斐那水潤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趴到床上。
林斐的小手一下一下捶在他有些痠軟的腰上,力道舒適得很,周老頭這才知道林玉為啥會叫林斐留下來……原來是心疼他這老頭子的腰。
這可真是……
心中暖呼呼,周老頭使勁眨了眨眼。
自家那兩個臭小子,現在也冇個音訊回來。
一年一封信,說什麼再出任務。但錢卻是月月不落,可知道他們平安周老頭也足夠開心。但一個人的生活總是寂寞,若不是多了這倆娃娃,恐怕他要難過很多。
這也是為什麼他冇有拒絕村裡小孩來學木匠工藝的緣故,可惜那幫個臭小子冇一個能堅持下來,個個性子燥得很。
叫他們坐個三分鐘,像是要他們命一樣。更彆提打磨刻字手藝!還是女娃有耐心……
隻不過老林家確實不做人,想起那些糟心窩的事周老頭也歎了口氣,隨即作閉上眼睛,享受起林斐的按摩。
這小傢夥人小,力氣也小。最大的力氣也不痛不癢反倒是舒適的很。
既然部件都做出來了,組裝就容易。
下午林玉和周老頭組裝好,在院子裡耕了下他那長滿雜草的菜地。看著翻起來的泥土以及那鋒利的靶子深深抓進地裡麵,將那土裡的草根全都翻出來。
而被它翻過的土地也變得鬆散。
林玉鬆了口氣和周老頭對視一眼,隨即歡呼道:“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這鐵片能用多久?”
周老頭摸了摸這人小鬼大的女娃:“管它能用多久呢?這是村裡麵該擔心的事,誰想用誰就得操心這玩意兒!”
林玉點點頭,反正現在是集體社會。
像這種玩意兒就算做出來了,也不能光自個兒用。否則那一人一口的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
看著旁邊老長的木槽,林玉反倒是皺眉。剛纔在周老頭家用的是那個短木槽,適合這種家居菜地用。不過外麵的田地又長又寬,一個長木槽恐怕不夠。
“咱們三人也搬不動這玩意……”
周老頭揹著手笑道:“這不就小瞧你周爺爺?等著!”
說著那老頭哼著歌兒得意洋洋的便往外走去,不出十分鐘,幾個大老爺們一邊熙熙攘攘一邊走過來:“周大伯您究竟想要給我們看什麼好東西啊?這正忙著呢!”
“是啊!大家忙著下地呢!”
周老頭的聲音帶著得意:“等會兒你們看了這玩意兒!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這一番話勾起了幾個大男人的興致,進來一看就發現幾個長形的條條上麵全是起起伏伏的木齒,彷彿是讓什麼哢噠哢噠轉動。還一個巨大的滾輪,上麵鑲滿了鋒利的鉤形鐵靶。
看著大傢夥,村裡的幾個大老爺們不由得撓撓頭:“周大伯,你想讓我們看的就是這幾個木頭樁子?雖然它長了點,但是……”
周老頭可不跟這幫榆木腦袋說話:“你們幫我把它搬到林老大負責的田地去!我給你們看看它的用處。”
反正來都來了,幾人對視一眼,眼裡都透著這個意思。大夥短的一人一個,長的兩人一起搬。林玉趕忙拿起旁邊完成曲型大鐵片包在鋒利鐵鉤子上,避免有人因為摔倒按在上麵造成工傷事故。
利索的扭了兩個螺絲,林玉馬上讓開位置,讓兩個叔叔把它扛到自己父親的田裡麵去。
正在忙碌的林老大夫婦,一人在田頭,一人在田尾。正打算開墾這片新的田地。那草葉發黃,但底下的根部卻牢牢的鎖在一起。黃翠罵罵咧咧,明明是他們來的最早,可是這工具卻早早的發了下去!
她可不相信工具房守門員會來的這麼早,一看就是有人將工具帶回了家中。
要不是大隊長今天不在,隻有記分員黃翠早就鬨上。
眼見這新的田地遠遠望去,都看不清自家男人的臉。她錘了錘痠痛的腰,還是快些忙碌吧,早乾完早收工。
想這麼想著她又低埋頭苦乾。
這一路上走來路過無數個田地,麵對眾人的詢問聲,林玉和周老頭隻是揚著一抹笑,卻啥也不說,拉足了大傢夥兒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