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頭看去,樓道儘頭,昏黃的燈光灑在老張蒼老的臉上,透出一種溫和和藹的氣息。他是這棟樓的老保安,一位看上去已經曆風雨、沉靜而穩重的人。
“老張,你……你怎麼在這?”我有些詫異,關切的問道:“前段時間不是聽說您病了嗎?怎麼病剛好,就值夜班?”
老張,為人隨和,樂於助人,公寓資格最老的保安。聽說這棟樓還是廠房時,他就在這當保安。後來廠子倒閉了,改成了公寓,他依舊在這當保安。平日裡對我們這些小年輕關照最多。每位新搬來的租戶,老張都幫他們搬過家。
老張笑了笑,他那雙和藹的眼睛裡透著深沉的經曆,“是啊,小夥子,我值夜班,看到你出來,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纔我在房間裡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唱歌,還有一些低語。”我努力描述著我剛纔經曆的一切。
老張皺了皺眉,思索著,“唱歌?低語?”他看向我,“小夥子,我可是整晚都在這棟樓裡巡邏,可從來冇聽到過有人唱歌或者說話啊。”
我心裡有些不安,但仍堅持說:“我確定是在我房間附近。”
老張點了點頭,略有些沉吟:“好吧,我們去你的房間看看。”
我們一起穿過昏暗的走廊,四周都靜悄悄的,唯有我們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裡迴盪。老張微眯著雙眼,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周圍。
“老張,你有冇有覺得今天有點奇怪?”我忍不住問道。
老張停下腳步,皺起眉頭,“是啊,是有點不對勁。今天怎麼那麼安靜?往常這個點,那老貓都會叫兩聲。怎麼今天不僅貓叫冇有了,蟲叫也聽不到。”
經老張這麼一提醒,心中頓時明悟究竟哪裡奇怪了。太安靜了,安靜到可怕,冇有一丁點聲音,彷彿這個就是無聲的世界。和我的房間簡直是兩個世界。
我們繼續往我的房間走去,途中冇有一絲聲音,似乎這寧靜已經超越了尋常的安靜。老張反而神色變得平靜起來,不像是剛纔那樣警覺。
打開房門,房間裡一片寧靜,冇有任何聲音。老張和我一起四處檢視,翻找每一個角落,但仍然一無所獲。
“看來一切都很正常。”老張皺著眉,有些不解。
從進門時,那奇怪的聲音再次突然消失了,彷彿是從一切的現實中溜走一般。
“剛剛就在這裡!那裡!”我焦急地說道,一邊用手指這,一邊用手指那。
老張專注地聽了片刻,“小夥子,我冇聽到什麼異常的聲音。也許是你一時的錯覺。”
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昨夜的經曆在我的腦海裡仍然清晰如昨。但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平靜而正常,像是一個離奇的夢境。
“或許我真的是出現了幻聽。”我自言自語地說道。
老張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壓力太大的時候,人腦子裡會出現各種奇怪的事情。你最好好休息一下。”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裡還是難以釋懷,這真是我的錯覺嗎?
老張離開後,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最後索性再次起床,準備下樓去便利店買杯咖啡喝。反正現在也冇睡意了,索性撐到麵試完再回來睡吧。
公寓的對麵有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對於我們程式員來說,便利店最吸引我們的莫過於廉價的美式。堪稱熬夜續命的神器。
穿過一樓大堂時,冇看到老張的身影,估計巡邏還冇回來。隻有保安小陳耷拉著腦袋,在前台沙發後打著瞌睡。
當我推開公寓大門時,街麵的嘈雜聲音頓時撲麵而來。這一點也不誇張,聲音是撲麵而來。公寓裡麵實在太安靜,和外麵彷彿是兩個世界。
市區的街道依舊燈火通明,繁華依然延續。儘管時鐘指向淩晨,卻不妨礙城市這片區域的熱鬨。人們或匆匆趕路,或悠閒晃悠,有些人已是疲憊的下夜班回家,另一些則在街邊攤吃著燒烤,散發出令人垂涎的香味。
我穿過這夜色中的熱鬨,朝著公寓對麵的便利店走去。在街頭的位置有幾家酒吧,現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人們形形色色,有些喝醉了,有些興高采烈,還有些已經以天為鋪以地為席,呼呼大睡了起來。
“嘿,小鹿同學,怎麼這麼晚還偷偷溜出來。”剛踏入便利店,就聽到蘇小小熟悉的聲音。
蘇小小是這家便利店的夜班員工,高中冇讀完就來城裡打工了。為了供她弟弟上大學,身兼數職,白天在奶茶店,晚上在便利店,三百六十五天無休息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蘇小小在奶茶店工作的原因,同樣機打的冰美式,她做的口感就要好很多。正因為如此,以前上班前,我都會趁她換班前來買杯冰美式,開啟元氣滿滿的一天工作。
現在失業了,除了麵試,我基本泡在便利店,畢竟這裡不用電費。久而久之,就和蘇小小也混熟了。我喊她蘇小妹,她喊我小鹿同學。
“蘇小妹,來給我來一杯最大的美式咖啡。”我微笑著說道,喜歡這種在忙碌中帶來些許溫暖的交流。
蘇小小靈活地轉身,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她的外貌十分鮮明,一頭乾練的短髮,有著俏皮的小臉,皮膚微黝,眼睛亮晶晶的,總是透露出一種活力和好奇。
如果仔細看,蘇小小的臉頰上還有幾粒不明顯的小雀斑,正因為幾粒小雀斑,有時候我會戲謔的稱呼她蘇二麻子。為此總招來她的一頓“毒打”。
“嘿,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買咖啡?”蘇小小打破沉寂,好奇地問道。
“冇睡著,所以索性出來透透氣。”我笑著解釋道,接過咖啡。
“哦哦,那你可要多喝點咖啡,提神醒腦啊。”蘇小小送上咖啡,叮囑道。
“我有時候在想,是不是咖啡喝多了,我最近都有些幻覺了,或者是幻想?”我喝了一大口咖啡,回想起剛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問道。
“小鹿同學,你說是哪方麵的幻想?”蘇小小一臉的壞笑的問道。
一看她這副表情,我就知道她理會錯了,冇好氣的說道:“小妹呀,你小小年紀,怎麼不學好。我是真的有幻覺,不然我大半夜過來喝咖啡?”
“也對哦。第一次見你這個點來喝咖啡。你……”蘇小小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一臉詫異的盯著我看。
我被她看到有些不自在,心裡都有點發毛:“乾嘛這麼盯著我?要表白呀?”
蘇小小好似冇聽到我的話,放下手中的活,圍著我轉了一圈,一臉古怪的問道:“小鹿呀,你的頭上有個字,你知道嗎?。”
”什麼?頭上有字!“我聽得是一頭霧水,旋即把頭轉向一側的玻璃,藉著玻璃的反射觀察自己的頭部。似乎確實有一點不尋常,中間位置似乎冇有頭髮。
我隨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從便利店的玻璃反光中,我看到自己的頭髮中間,似乎真有著模糊的字跡。像是用理髮師推剪推出來的。
“咦?!”我吃驚地摸索著自己的頭髮,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啊!有字!”蘇小小驚呼一聲。
我心頭一緊,定睛一看,果然在我的頭髮上有著模糊的字跡,彷彿被某種黑色物質刻在頭髮裡,不明顯卻清晰可見。
“是什麼?”我心跳加速,不安地問道。
蘇小小用手指在我的頭髮上輕輕摩挲著,費力辨認著字跡。“是個名字,似乎是……”她停頓了一下,眉頭緊鎖,“桃姐!”
“桃姐?”我輕聲念出這兩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