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雲驚醒時,已然是白天了。
全身的劇痛仍然在不停的折磨著破碎的身軀,洛景雲清清楚楚地能感受到來自經脈的虛弱,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堵住了氣門一樣難以忍受。
“蕭辰淵是悟道巔峰,雖有人替你擋下了絕大部分力量,但是仍不可小覷。”
洛景雲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所在:一間極其狹小的屋子,屋頂肉眼可見的蛛網四處盤旋,就連此時睡著的床,也不過是很簡陋的木板。
屋子中間站立著一人,全身白衣,眸子間俱是冷漠,隻是淡淡的看著床上的洛景雲。
“有人用自己的人情來讓我救你的一條命。”站立許久的莫空聞終是說道:“昨日晚些時候,影衛已然將城外的一切徹底掩蓋,晉南並未有人發現昨晚之事。”
洛景雲有些吃驚,掙紮著想要起身,卻還是忍不了全身刺骨的疼痛,又倒了下去。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剛剛我已經說了,隻是一個人情,你的命助我完成了這個人情。至於其他的,自然是那個人讓我做的。”
說罷,莫空聞便走出了房間。
“對了,昨夜與你一起的那個人已然死了,畢竟我的人情隻能救你一人。”
出了房門的莫空聞突然回首,朝著屋內沉聲說罷,轉頭便離開了此處。
“該死的蕭辰淵!”洛景雲內心在瘋狂呐喊。
“雖然知道他會出手,但是未免也太過狠辣。”洛景雲終於掙紮著起了身,靠在床邊的窗戶上,罵道。
冇想到自己已經昏迷了將近整整一天,甚至還損失了一位天命巔峰的高手!
即便是全身的疼痛未曾有一絲衰減,但洛景雲依然不得不起身,利用僅有的幾絲真氣來舒緩昨日已經損傷的經脈。
“父王說過的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刺殺金帳可汗畢支,第二件事是逼迫蕭辰淵出手。如今也算是大功告成,雖然代價頗高。”想起昨日為護自己而死的影弑,洛景雲的眉頭不禁凝重起來。
“如今事畢,待身體養好就可以離開淮州了。”
......
待洛景雲身體完全恢複之時,已然是數天之後了。
但畢竟先前消耗太大,加之在戰鬥中腿部受的傷尚未完全痊癒,,才使得身體目前還是較為虛弱。
“晉陽方麵可有什麼訊息?”洛景雲快速穿好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的黑色身影,問道。
“淮州的行動成功掩蓋住了,並未有訊息傳至晉陽。雲王殿下知道您受了傷,,希望您暫時離開晉南,去長寧休養。”
洛景雲不知讓自己去長寧是何意,晉南劍會在即,自己勢必會去晉陽,如此一來豈不是亂了行程?
“陛下在長寧。”
黑影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便消失不見。
“陛下?”洛景雲稍稍驚歎,但還是冷靜下來:“想來昨夜救我也是陛下的手筆了。”
“不過昨夜的激戰也並非冇有好處,我這武道竟是直接從初境到了中境。”洛景雲感受著愈加寬闊的丹田氣海,方覺欣慰。
隻是一想起昨夜之事,洛景雲依舊心驚肉跳!
也不知就自己的是何人?看麵相不過而立之年,竟有逼退蕭辰淵的本事!
悟道巔峰?
洛景雲無奈苦笑,最後打理了片刻衣裝,便出了門。
無論夜晚發生什麼,白天的淮州城依舊是人聲鼎沸,從四處趕來的商戶在此叫賣了起來,熙熙攘攘的人群流動在城裡的青石板路上。
洛景雲走在人群之中,看著目不暇接的各類貨物,絡繹不絕的商戶買家,感受著春日陽光的暖意。本就閒來無事,便在街道上胡亂遊玩了起來。
“公子,這是家裡新鮮的蔬菜,是自己糞水澆灌,香甜可口,要不來一些帶回家去?”一名身著麻布衣服的漢子見到閒轉的洛景雲,將整整一籃子蔬菜遞在來人的眼前。
“老闆,這纔到春,怎就有新鮮的蔬菜了?”洛景雲笑著問道。
“公子當是來自外鄉,這淮州地處晉南南部,是極為靠南的,蔬菜那是隨種隨采,畢竟不想北方冬日。”
洛景雲笑著稱是,並不接著遞來的菜籃子,便離開了菜攤子。
遊玩多處,洛景雲竟是見到不少乾國見不到的物件,有什麼從極南深海之中撈上的海魚,還有長著奇怪翅膀的鳥,諸如此類不勝凡舉。
“宋都察使?”隔著賣鳥的攤子,洛景雲遠遠地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偷摸摸地從酒樓中走出,不過半晌,酒樓中也是走出一人,看麵相倒也並不是乾國在淮州的探子。
洛景雲冇有遲疑,立馬跟緊了後出來的那人。
那人也是頗具警覺性,直直在街道上繞了半天,才快速在淮州州府的後門閃入。
當然,如此動作怎能迷惑的了洛景雲,眼看著那人走進了州府,心裡頓時明白了一些東西。
宋校,竟然溝通外邦!
洛景雲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如果宋校知曉了那晚的事並將此告訴了晉南方麵,那對計劃無疑是百害而無一利!
這是犧牲了多少人才得以實行的局麵,雖然有可能宋校並未知曉什麼事情,但是,洛景雲怎麼敢賭?
多年的警覺促使他立馬轉身,往那所城南的院落跑去。
必須除掉宋校,才能防止接下來的損失。
自己還需確定,那件事宋校是否知曉,是否已經傳遞給了晉南方麵?
冇多些時間,洛景雲便已經來到了那座小院的門外。
洛景雲毫不猶豫地踹開門走了進去。
“喲,世子大人也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世子大人已然受不了這淮州,悄悄跑回了乾國呢。”屋裡的聲音再次傳出,但這次顯得格外刺耳。
宋校也發現了洛景雲的異常,但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勾當竟被眼前的世子撞著了,便不顧洛景雲的臉色,繼續挖苦。
“雲王殿下風姿卓越,乃當世豪傑,不知怎滴就生了一塊璞玉和一塊磚頭?”
眼見洛景雲並未如往常一樣,宋校才意識的出了什麼問題。
洛景雲臉色鐵青,隻是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自己怎麼就冇注意到宋校的異常呢?
“你背叛了乾國。”
短短的幾個字,像是巨石一般砸在宋校的心裡,他滿眼震驚的望著麵前的與往日那種貪玩大相徑庭的洛景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乾國怎麼會容忍背叛者?數千年的鐵律映照在,每一個乾國人的心中,當然,這也是乾國極端強大的根基之一。
“你將什麼資訊泄露給了晉南?”洛景雲緩緩靠近宋校,看著手足無措的宋校,冷冷質問道。
“你選擇用死來保守秘密,還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