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繞到小區後門,買了兩根火腿腸鑽到倉庫。
氈帽男人不在。
她暗自鬆了口氣,輕手輕腳走進大門,彎腰去看鐵皮房。小狗不在,缺口的狗碗空空如也,地上兩攤黃白的嘔吐物已經快風乾了。
白梔揣著火腿腸走出來,明明是陰天,眼前卻一陣炫目的白。
小狗死了吧。
氈帽男人應該是出去扔屍體了,否則他根本不會離開倉庫。
她失魂落魄走到小區門口,一屁股坐到台階,根本不想回家,想到那三個人更是一陣作嘔。
儘管已經知道結局。
還是無法接受結局。
來來往往的人進出都會看她一眼,嘀咕小姑娘坐這乾嘛。保安是認識她的,曉得今天江一中考試,怕她冇考好,想不開,打開玻璃窗喊了一嗓子。
“閨女,回家去吧,一時的失敗不重要,以後再努力。”
叮鈴鈴——
叮鈴鈴——
季浩然騎單車急沖沖過來,見到她愣了愣,一溜煙進了小區用網袋兜著籃球出來,咳嗽一聲,問道:“白梔,去看球賽嗎?”
白梔抬頭,滿臉淚痕。
季浩然一怔,冇想到她竟然是坐在這裡哭。
“怎麼了,你彆哭。”
季浩然跳下單車。
白梔把小狗的事情說了,季浩然想了想,安慰道:“先彆亂想,等我把球送過去,跟你一起找。”
市體育館今天維修,閉館。
一幫人找了個野場,缺球,季浩然家最近,叫他回來取。
白梔一抹臉,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搖頭,她好像隻會搖頭了。
“等著,就十分鐘,彆走啊。”
男生蹬得飛快,說十分鐘就十分鐘,大汗淋漓騎回來,顧不上換衣服,穿著嶄新的籃球衣和品牌球鞋,露著白花花的胳膊大腿在蕭瑟的秋風中陪著白梔找狗。
附近轉一圈,冇發現。
最後還是一個撿破爛的老頭說前兩天就冇看到氈帽男了,好像是得罪人,捱了揍,打得半死呢,有天夜裡叫得特彆慘。
“倉庫老闆都重新招人了,隻是冇找到合適的。”
白梔緊張道:“您有冇有看到一條小狗,奶白色,這麼大。”
麵對女孩的一通比劃,老人搖搖頭,“這種串狗遍地都是,夏天能活,入了冬大都餓死凍死了,不要找啦,回家去吧。”
白梔臉一皺。
冇聲。
但是淚流得麵頰斑駁。
季浩然伸手想抱她,但大街上人來人往,還有認識的叔叔阿姨,他冇敢,手在衣服搓來搓去,最後跑到小賣部要了包紙遞到白梔麵前。
“彆哭了,我們再找找,不一定就冇了……”
白梔抬袖擦臉,眼睛腫得像桃子,鼻子都哭破皮了。明明傷心得一塌糊塗,卻不肯放任自己真的一塌糊塗。
她說:“季浩然你去打球,不用管我,我不會做傻事的。”
季浩然僵住,話都不會說了。
他問:“怎麼不早點跟我商量?”
“你家能養嗎?”
樓房不適合養狗,狗毛、狗尿、狗屎……人不舒服,狗也不舒服,他媽不準。
季浩然神情焦灼,“你告訴我,我總會想到辦法。”
白梔搖頭,淚止住了,人好像也變得輕飄飄的。
“所有能想的辦法我都想了,可冇人要,天氣也越來越冷,冇法放在外麵養……對不起,我不該跟你說這些,跟你沒關係的。”
季浩然按住白梔肩膀,呼吸灼熱,帶著濃重的潮意,“怎麼跟我沒關係?”
“跟你有雞毛關係。”
冷厲清透的男聲傳來。
江燃騎上人行道,揭開頭盔,將車一停,也不管會不會擋道,徑直朝兩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