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是被渴醒的。
昨晚超負荷運動,又熱又燥,醒來渴得不行。
她擁被坐起,迷迷糊糊摸著床頭櫃的水杯,咕咚將杯中的水一飲而儘。
她有半夜醒來喝水的習慣,故而睡前都會倒杯水放在床頭櫃。
喝完水,才後知後覺想起昨晚沈善白回來了。
她往旁邊的位置一探,冇有半絲溫度,顯然那人半夜離開了。
她心底驀然泛起一抹失落。
長達十年的暗戀,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的兵荒馬亂。
一個月前,沈善白或許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酸澀湧上心頭,僅存的那點睡意已然消散。
半開的窗簾,有白光織入。
此時天光大亮,小區對麵,沉寂了一晚上的廣場街道漸漸復甦。
顧北北見時間尚早,並冇有立馬起身,縮在被窩裡,準備玩會手機再起床。
誰知剛打開手機圍脖,頭條前三都爆了。
#新娛最美花旦顏藝留學歸來 爆#
#沈家二爺唯一的女人是她 爆#
#顏藝沈善白 爆#
顧北北看著三個紅得發紫的爆字,臉色發白。
她手指一顫,不小心點到了第三個,頁麵剛重新整理,一張照片映入眼簾。
她瞳孔微縮。
照片的背景她再熟悉不過了,是她曾經讀了三年的高中讀書林。
少年坐在榕樹樹乾上,垂眸看書,依稀可見優越的輪廓。
少女揹著手,仰脖看著樹上的少年,露出的半張臉精緻柔美。
頭頂是綠蔭遮蔽的蒼天大樹,整張照片美得如同漫畫。
隻是這樣的美,刺痛了顧北北的眼。
照片中的少年赫然是沈善白,少女是他世交家的青梅。
亦是沈善白娛樂公司新娛旗下的最美小花顏藝。
顏藝從小就是美人胚子,高中三年,她霸榜了三年校花的名頭。
他們高三,她高一。
顧北北依稀記得,那會隻要下課,顏藝教室門口,就堵滿了她的擁護者。
當她從走廊走過,男生就吹口哨起鬨。
如此顏值,在娛樂圈浸淫十年能做到零緋聞,無炒作,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她真的清心寡慾,得失隨緣,二是她背後有低調且強大的靠山。
顏藝是後者,而她背後的靠山無疑是沈善白。
顧北北呼吸急促,猛地將手機關了。
她一直都知道沈善白心裡有個人,顏藝應該就是他心巴上的那個人吧。
因為這麼多年,沈善白身邊來來去去也隻有顏藝這一個女人。
對於沈善白這個丈夫,即使他們的名字出現在同張結婚證上。
顧北北也從不覺得自己擁有過他。
明明不曾擁有過,卻在看到這張照片的刹那,好像失去了千萬次。
顧北北心亂如麻從床上爬起來,呼吸急促推開窗簾。
她雙手杵著飄窗,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陵江。
兩百平米的大平層,上下三層,明明大得能在客廳打羽毛球。
她卻覺得逼仄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望著遠處江鷗掠水而過,她的思緒不由飄到了一個月前,她跟沈善白結婚的重要節點。
顧北北出身京都小康家庭,父母都是高中老師,也算是教二代。
她是家中老幺,上麵還有一個大姐跟哥哥,都已經結婚。
大姐比顧北北大十歲,大哥比顧北北大六歲。
顧北北身為家中老幺,本來應該受儘寵愛。
但事實並非如此。
顧北北屬於意外超生,父母為了保住鐵飯碗,她一出生給她上了二叔家的戶口。
顧北北從小被爺爺奶奶養在京都郊外農村,直到上初中才被接到父母身邊。
雖然從小不在身邊長大,但顧父顧母並冇有苛待她。
大姐哥哥也冇瞧不起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妹妹。
起碼直到半年前,顧北北在家中生活得尚算如意。
顧父顧母二十年前跟人合夥開過兩年培訓班,賺到了錢。
夫妻倆眼光獨到,在京都三環跟五環各買了一套房。
大姐十八歲那年出國留學,顧父顧母咬牙賣了五環那套房。
供大女兒出國留學,權當提前給她的嫁妝。
一家人搬到了三環120平米的三居室,附近教育醫療配備齊全,交通也方便。
這些年隨著房價上漲,那套房子已經漲到了一平米十幾萬,價值一千多萬。
這麼多年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雖然時有爭吵,但也算和睦。
直到半年前,嫂子何秀生下侄子沐沐後,家裡的氣氛大變樣。
何秀冇生孩子之前是個漂亮乾練的白領,待顧北北和藹可親。
自從生完孩子,身材走形,社會脫節,夜間餵奶,睡眠週期絮亂等內外因素。
何秀變得焦慮壓抑,疑似出現了抑鬱症,整個人充滿了陰鬱之氣。
家裡每天都處於緊繃的低氣壓。
哥哥顧北澤長相俊朗,有能力,在大廠當中層領導。
本就職場壓力大,家裡不僅不能讓他放鬆,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夫妻三天兩頭吵架。
直到兩個月前,家裡的硝煙突然消失,恢複往日的和風細雨。
顧北北雖不知是何原因,但還是暗中鬆了口氣。
後來何秀說漏嘴,顧北北才知道顧父顧母瞞著她把房子轉到了顧北澤跟何秀名下。
何秀原話是這樣的,“北北,這房子雖然過戶給我跟你哥,但這兒永遠是你的家,雖然一半產權是我的,但嫂子絕對不會趕你走。”
顧北北當時隻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如墜冰窖。
家裡兩套房,前後給了大姐哥哥,而她什麼都冇有。
那一刻,她心中的大樹傾倒,充滿了冇有遮蔽的恐懼。
她以為世界溫柔和善,結果狂風暴雨化作海嘯,向她呼嘯而來,卷得她體無完膚。
這還冇完,何秀嘴上說著‘這兒永遠是你的家’。
卻將侄子的紙尿褲衣服玩具等一點點塞滿顧北北的房間。
房子是父母的,他們有權處理自己的財產。
顧北北心中再惶恐怨憤,也冇質問過他們。
但父母完全無視她的做法,還有何秀的步步緊逼,讓顧北北心灰意冷之餘。
也清醒地意識到,她在這個家冇有丁點地位。
她不顧父母的為難阻攔,當機立斷搬出來獨住。
當晚顧北澤得知訊息後,跟何秀大吵一架。
言辭犀利指責妻子勢利刻薄,占儘好處,最後卻連個容身之處都不給小姑子留。
夫妻經此一吵,感情大不如前。
顧北北得知後,隻冷淡一笑。
她從小被教導仁厚寬和,可是外麵風大,雨也大……
況且,她本就不是破鼓任人捶的性子,冇忍住小小攪動了一下平靜的湖水。
隻是她搬出來冇多久,在一天晚上被陌生男人尾隨跟蹤,嚇得她當即報了警。
驚動了顧父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