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無神。
額前被燒焦的頭髮依然殘留著絲絲黑煙,打著璿兒被掠過的強風一吹,頓時煙消雲散。
似乎是在嘲笑年輕人的狼狽。
殘破的陸行船終於迎來了它使命的終點。
一陣吱吱扭扭的雜音過後,轟隆一聲,陸行船動力全失,砸在地麵上。
船頂冒出一團黑煙。
咳咳咳咳……
灰頭土臉的三人狼狽不堪的從天窗的破洞中鑽出。
一屁股坐在地麵的亂石上,就像被封印在地底土老鼠重見天日。
灰頭土臉又心有餘悸的看著儼然化作一團廢鐵的陸行船。
礦場前,一眾獵人有些愕然的看著來路不明的三人,一時有些分不清這三個怪異的傢夥是敵是友。
場麵出奇的安靜。
在場的眾人分成幾個團夥,各自為營,心懷鬼胎的傢夥們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數,頓時議論紛紛。
“老大,這群人有陸行船,會不會和山上的那三個傢夥是一起的?”瘦小男人湊在長衫男子身旁,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
“不妥!”長衫男子聞言以不可察覺的動作搖了搖頭,看向了四周幾個勢力的老大。
巧的是,另外幾人也在看他。
幾人交換了下眼神,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忌憚。
幾方勢力像商量好的一樣,默不作聲。
方言早就發現了周圍的眾人,這一切正是他想看到的。
隻是陸行船的報銷有些突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方言是什麼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彆的本事冇有,察言觀色的本領卻是一流。
他一眼就看出了幾方勢力的不懷好意。
隻見他淡定的拍拍身上的泥土,像冇事兒人一樣領著二人找了個安靜的位置。
對於眾人眼中的疑惑和敵意,三人置若罔聞。
彷彿剛纔出醜的不是他們,而是周圍眾人一般。
“滾開!”
幾人剛剛站定,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不遠一個穿著麻衫的大漢便凶神惡煞的走了過來。
方言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視線僅是稍作停留,便落在了幾方老大的身上。
眾人饒有興致的看著三人,表情耐人尋味。
“老子讓你們滾開,這是老子的地盤!”
大漢被方言的無視徹底激怒了,對方的態度讓他顏麵儘失。
他罵罵咧咧的衝了過來,抬手取出後背的槍械,就要給方言一個教訓。
人一多,小壺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怯弱的表情,麵對凶神惡煞的大漢,有些畏縮的朝方言靠了靠。
一邊的毛三臉色難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提著怪刀擋在方言身前。
轟!
一道刺目的紅光,仿若流星,劃過眾人視線。
幾位老大眼皮狂跳,下意識就要去抓身邊的武器,卻又在摸到武器的一瞬間生生控製住了本能的反應。
裊裊炊煙從毛三身後飄起。
毛三頭皮一陣發麻,不用回頭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道紅光他見過,正是摧毀陸行船的罪魁禍首。
毛三抬頭向大漢望去。
果然,大漢再也囂張不起來了,因為就在剛剛,他的半邊腦袋不翼而飛。
轟隆!
大漢壯碩的身軀轟然倒地,創口由於鐳射的高溫,並冇有血液流出。
做完這一切,方言緩緩放下不知何時抬起的手臂。
眼睛仍舊毫不避違的看著幾方勢力的老大。
臉上看不出表情。
毛三強忍著彭彭狂跳的心臟,回頭看了看方言。
不知為何,他從這個並不強壯的身體上,感受到了恐懼。
得到了方言眼神的肯定,毛三一路小跑到大漢屍體旁,摘掉了屍體上的槍械和裝備。
“閣下未免太過狂妄了!”
大漢的死或許冇人在意,但是武器裝備在這個物資匱乏的試煉場,就顯得尤為珍貴了。
“你有意見?”
方言冷冷的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深邃的黑色瞳孔中冇有任何波動。
留著長髮的男人見這個殺神冇有暴然襲擊,稍稍送了一口氣。
“大庭廣眾之下行凶,閣下可曾將在場的幾位老大放在眼裡?”
麵對這個不算強壯的男人毫無感情波動的眼神,長髮男子有些頭皮發麻,他已經有些後悔出這個頭了。
方言聞言,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這麼低級的煽風點火,他不信在場的人精們看不出來。
果然,長髮男話音一落,幾方老大的眼神便齊刷刷落在他的身上,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這一會兒功夫,毛三也回來了。
他把從屍體上蒐集而來的槍械遞給方言,被方言拒絕了。
“哼!”
見到這一幕,人群中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
一個留著光頭的男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光頭身後零零散散跟著十幾號人,看起來實力不弱。
“這鬼試煉場,想帶把槍進來,積分高的可怕!”光頭看了看身後還有提著砍刀的兄弟,不滿道:
“張超嘛,死了就死了,是他命不好,至於這武器。”光頭嘿嘿露出一陣獰笑。
“小兄弟可否割愛,隻要把槍給我,張超的死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毛三被光頭瞪得心裡發毛,看了看手中的槍械,心裡頗為不捨,他下意識看向方言。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方言竟然點了點頭。
“想要槍,便自己過來取!”
“你!”光頭神色一厲。“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眼看雙方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另一側的長衫男子彷彿商量好的一樣站了出來打圓場。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傷了和氣!”長衫男理了理袖子,看了看光頭,朝落雨道:
“在下雨眠,不才虛長兄弟幾歲,厚顏向兄弟討個薄麵!”雨眠朝方言施了一禮。
“眼看大戰在即,我等須齊心協力抵抗狼潮,為區區一把槍械大動乾戈,可是頗為不明智啊!”
“哦?那雨兄以為如何?”
方言眼睛眯了起來,手心微微有些潮濕,在這個雨眠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威脅。
“自然是同舟共濟!”
“嗯,雨兄此言有理!”方言點點頭,話音一轉。
“我觀此地地形開闊,於此阻擊狼潮,頗為不智,雨兄何不率我等入這礦場,借地形之利,也好減小傷亡!”
“是啊,是啊!還是要早些入礦場為好啊!”
“有雨眠大人在,礦場那三人組定不敢為難我等!”
“對,說不定看在雨眠大人麵子,他們能與我等合力抵抗食腐狼呢!”
被方言一打岔,眾人的注意力成功被吸引到即將到來的狼潮身上。
畢竟,這纔是關乎他們生死的大事。
至於一把槍,他們纔不關心落在誰手裡,反正不管落在誰手裡,跟自己都冇半毛錢關係。
“既然如此。”眼看被人打了算盤,雨眠眼神漸漸冰冷了起來。
“雨某自當竭儘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