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夜空像魔術師手中的輕紗,無聲無息的籠罩起這片充滿了原始氣息的土地。
星空斑斑點點熒光閃爍,時不時有幾隻帶著長長尾焰的流星,像利劍割破畫布般在長空留下一道道劃痕。
不知過了多久,夜幕完全籠罩,大地歸於沉寂。
然而,在數萬米高的夜空之上,碩大的電子眼卻依然兢兢業業,像衛星一樣監視著世界萬物。
一條條波紋狀無形無質的資訊由這些電子眼發出。
資訊悄然彙聚,最終聚集在星空外的巨物之上,冇有激起一絲波瀾。
巨物之內,一男一女站在碩大的電子螢幕麵前。
螢幕上,一隻佈滿了斑駁劃痕的陸行船正在飛速朝叢林外逃竄。
兩人的視線此時正逗留在這隻亡命天涯的陸行船上。
女子抱著雙臂,傲然的雙峰在纖纖玉臂的擠壓下,幾乎要撐破緊身的暗紅戰服跳出來。
顯然,戰服於女子高挑的身材似乎是緊了一些。
男子皺著眉頭,對近在咫尺美豔景色視若無睹,似乎在思考什麼。
“嗬嗬~”女子輕撫紅唇,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輕笑,有些打趣的調侃道:
“陸老師這次下了那麼大功夫,好不容易纔瞞過檢察院的那幫木頭把違禁品帶進來,冇想到這玉衡也太不爭氣,白白給彆人做了嫁衣。”
“真是可惜了呢~”
男子聞言,眉間的皺紋愈發深刻,卻依然沉默不語。
美豔女彷彿早已習慣了男人的沉默。
螢幕上,陸行船透明的玻璃罩內,隱隱約約能看到同樣眉頭緊鎖的方言,正爭分奪秒的鼓搗著什麼。
“喲~”
鏡頭拉近,美豔女看清了方言手中的東西,頗有些意外的笑道。
“看不出來,這個小機靈鬼還挺有天賦的嘛!”
“哼!”沉默男終於接話了。
“他能活著出來再說!”
“喲喲呦~看來我們的小機靈鬼以後得日子不好過了呢~”
……
“小壺,還有多遠?”
方言將手中的黑色匣子用繃條小心纏好,輕輕放在一直貼身揹著的藍色揹包裡。
“大人,預計再有五分鐘就到了!”小壺滿頭大汗的盯著顯示器。
“加快速度!”
另一邊,經過長時間的調整,毛哥也慢慢從恐懼中緩過神來。
縱使臉色依然白的可怕,起碼現在的他不再像剛纔那樣丟人了。
毛哥看了看靜然而立的方言,又盯著忙碌的小壺出了會兒神,終於咬咬牙站了起來。
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好小壺!
其實,毛哥是個心思縝密的男人,雖然長相看起來五大三粗,可是如果有人以貌取人,通常會死得很慘。
一直以來,毛哥對方言這個來曆不明的年輕人都保持著足夠的戒心。
這傢夥太神秘、太怪異了。
很早之前他就發現,方言對身邊的東西充滿了熱情。
毛哥隱隱感覺,那是一種未經俗世打磨的熱情。
這傢夥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蹦出來的一樣,完全缺少基本的生活常識。
他竟然用語音指令控製陸行船!
如果不是在內心深處對這個年輕人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加上當時他們正在逃亡,毛哥差點就忍不住要動手做掉他搶奪陸行船的控製權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事情幾乎將他整個人都顛覆了。
這傢夥簡直是個怪胎。
曾經有那麼一刻,毛哥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見到方言的第一麵就乾掉他。
以至於親眼看著他成長到自己無法企及的地步。
冇錯,就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裡,他親眼看著這傢夥一步步把明倫槍、陸行船玩兒的比自己還溜。
這傢夥之前一直在虛張聲勢!
真是該死啊!
當親眼看到方言小心翼翼把陸行船的防護係統拆了下來,做成單兵防護罩,毛哥就明白,他再也冇有機會了。
除了證明自己的價值,他冇有第二條路可有。
毛哥看了看小壺。
小壺是他們那幫人裡最年輕最有天賦的孩子,不然大夥也不會湊錢讓他帶著小壺參加試煉。
縱使是大家都看好的小壺,無論在天賦、心智哪個板塊,和身邊這個怪物相比,都差了太遠。
果然是天外有天啊!
毛哥一聲長歎,緩緩站了起來。
“大人!”毛哥恭恭敬敬對方言行了一禮。“之前多有得罪!”
“哦?毛兄何出此言?”
方言有些不明所以,他有些好奇的看著毛三,心下嘀咕,這貨不會被嚇傻了吧。
毛三冇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隻見他默默後退一步,轉動腕帶,翻手間手裡憑空多出一把厚背大刀。
這刀方言認得,在處理野牛的時候他見毛三用過。
隻見毛三將怪刀高高舉過頭頂,恭敬道:
“毛三知大人非常人,此次險境,對大人來說不過小試,小人雖空有一身蠻力,願以我之殘軀,但憑大人驅使,隻求。”
“隻求大人能在危急關頭,護佑小壺一二!”
“毛兄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方言何時見過這等陣勢,社會上的爾虞我詐他見得多,眼前這樣的陣勢,他卻隻在電影裡見過。
方言的想法,依然停留在大家和平相處的境地,縱使有些小摩擦,也是過眼雲煙,遠冇有上升到這種動輒以命相托的地步。
“毛哥你這是怎麼了?”
一邊的小壺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注意,轉頭看到毛哥單膝跪地,下意識想去扶。
不過看到身邊的方言,還是忍住了。
“快起來吧!”
方言揹著明倫槍,單手拖著毛三的肩膀,緩緩將他扶了起來。
這一刻,他深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法則。
從毛三的表情方言可以看的出來,他在說這些話時,心中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種對生命,尤其是對自己生命漠視的態度,對方言這個來自和平時代的年輕人,衝擊尤為巨大。
一時間,他也隻剩下歎息。
“我們都得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