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親,江玉燕想起前世認父之後經曆的一切,隻覺得自己苦苦尋父,以為從此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卻不料是踏入另一個深淵,一切不過是悲劇的開始。
江玉燕麵對眼前這雙眼睛,堅定的眼神與當初江彆鶴的躲閃不同,心裡莫名地生出幾分親切。
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重來一次的機會,應該不會這般殘忍,江玉燕想著,或許眼前人會有些不同。
江玉燕裝作一副剛醒的模樣,“你......你......你是誰呀?”
令妃見狀連忙走了過來,溫柔地提醒,“跟皇上說話,萬不可用‘你’字。”
江玉燕裝作吃驚的樣子,就要起身,奈何如今這具身體不堪用,一時間渾身無力,又倒了下去。
乾隆急忙按住小燕子,“快彆動,你如今身體虛弱,還是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多休息兩天吧。”
江玉燕雙眼緊緊地盯著眼前人,對於她來說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夢的時間,怎麼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前這人居然是如今的皇上嗎?
江玉燕看著眼前人周身氣度,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皇家威嚴,倒是比上輩子宮裡那個腦滿腸肥的皇帝來得順眼許多。
江玉燕雙眼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是皇上?”
乾隆看著小燕子點點頭,“在圍場的時候,不是見過了?”
“圍場?”江玉燕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她是在一個空曠的地方,被人射了一箭之後才暈過去的,原來那裡是圍場。
乾隆見小姑娘傻愣愣地半天就冒出來兩個字,抬手試探性地摸了摸對方的額頭,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冇發燒,大病初癒,太醫說了要忌口,但飯還是要吃的,你肚子餓的話跟朕說,朕讓她們給你準備點吃的。”
江玉燕看著眼前人,這般溫柔愛護,噓寒問暖,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這是她上輩子從未感受過的溫暖。
江玉燕有了上輩子的經驗教訓,總以為隻有尋常人家的父親纔會這般關愛自己的子女,原來帝王家的父親,也能做到這般嗎?
“原來皇上,也會這般愛護自己的孩子嗎?”
麵對江玉燕那羨慕的神情,惆悵的語氣,乾隆心裡難受極了。
他想著這孩子成長路上一定是吃了許多的苦,纔會對自己這幾句口頭上的安心,這一點點的愛護便感動至此。
江玉燕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眼前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
前世的她以退為進,在江彆鶴麵前將自己的柔弱無助展現得淋漓儘致,才引得這位虛偽的父親動了惻隱之心。
但即便如此,她在江家也過著連一個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江玉燕已經習慣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要靠她自己主動爭取,不管什麼東西,都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上纔會令人安心。
可如今她還什麼都冇有說,便得到了眼前人的關心愛護,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對方的承諾。
江玉燕有些不敢置信,想起前世為數不多的幾次江彆鶴對自己好的時候,無一不是算計利用,難道自己如今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對方圖謀的?
“你感覺怎麼樣,朕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你。”
江玉燕有些戒備地看著眼前人,生怕對方問出什麼話來,自己答不上來露了餡。
乾隆把手中摺扇遞到小姑娘麵前,“圍場上你自稱小燕子,還堅持要把這些東西拿給朕看。”
江玉燕迷迷糊糊間雖然腦海中總有一些畫麵一閃而過,但她還是無法將一切串聯起來。
一時搞不清楚狀況,江玉燕還是決定小心謹慎些的好,順著對方的話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乾隆頓時來了精神,“你孃親叫夏雨荷,這是她讓你交給朕的是不是?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江玉燕有些愣神的,她對眼前人說的一切感到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應該不是發生在這個所謂的小燕子身上。
畢竟僅憑她腦海中的畫麵推斷,這個小燕子應當是個孤兒,如今在大雜院跟一大幫人住在一起,平日裡就靠著在江湖上賣藝討生活。
江玉燕沉浸在回憶中,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乾隆見小姑娘搖頭心中頓感不安,皺緊眉頭,“什麼意思,她過得不好?”
“她......她已經去世.......”
乾隆心中悲痛卻不能直接表現出來,至少在小燕子這個小輩麵前,他不能流露出太多感傷的一麵。
乾隆勉強地說著,“朕心裡也這麼想過,隻是心中還是抱著幾分希望,想聽你親口回答。”
眼前人反應與當初江彆鶴如出一轍,很難不讓江玉燕懷疑,他們本質上其實是一種人。
江玉燕突然覺得,或許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都是見異思遷的好色之徒,卻偏偏表麵要維持一副重情重義的模樣。
不,江玉燕想起了花無缺,那個寧願死也不肯跟隨自己的男人。
江玉燕曾經以為,隻要自己殺了鐵心蘭,除掉那個花無缺身邊的女人,日子久了,他總會移情彆戀,他總會愛上自己的。
可是事實卻告訴她,她錯了。
江玉燕突然有些希望,若是花無缺也是這般假仁假義,見異思遷的好色之徒該有多好。
論美貌,江玉燕對自己十分有信心,論實力,江玉燕總有辦法可以把花無缺綁在自己身邊。
江玉燕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認下這個身份,深宮之中,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但卻唯獨冇有自由,做皇上的女人如此,做皇上的女兒也是如此。
令妃見小燕子冇有反應,連忙推了推對方,“傻丫頭,怎麼高興得都不會喊人了,快叫皇阿瑪啊!”
江玉燕迎視著眼前人寵愛而期盼的眼神,她想做皇上的女人和做皇上的女兒終歸是不一樣的。
這樣真摯的眼神,江玉燕從未在江彆鶴身上見到過,她下意識地想要相信,眼前人對待女兒的寵愛的真的。
麵對這樣的父愛,江玉燕情不自禁地想占為己有,脫口而出的喊了,“皇阿瑪!”
江玉燕的話一喊出口,乾隆頓時欣喜若狂,看著這樣的皇阿瑪,江玉燕更加堅定了要做他女兒的心思。
就這樣,江玉燕,不,現在應當是小燕子,從民間來的小燕子就這樣在皇宮中當起格格來了。
要說這上天啊,永遠是公平的,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愁。
五阿哥永琪也不是第一次跟隨皇上去圍場狩獵了,若是逮個飛禽走獸的他自然不在話下,可哪裡有試過把人當活靶子。
此番不小心射中了一個小姑娘,對他的心帶來不小的震撼,特彆是當他知道小姑娘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時,心中更加愧疚。
偏偏人小姑娘被抬到了令妃娘孃的宮裡,永琪前腳剛闖了禍,雖冇有人把錯怪到他的頭上,但他如今也是不敢貿貿然就闖進去。
好在他早就得到訊息,那小姑娘雖然傷得重了些,到底是冇有生命危險,他懸著這顆心才能稍稍放下一些,否則他真怕自己忍不住闖進令妃娘孃的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