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寵：九千嵗的掌心花 第8章 主人瘋了

是沈嬤嬤端午膳來了。

一盤香烹孢裡脊、一籠水晶梅花餃、一大塊香炙鹿肉、一碗蟹釀橙子，另一玉碗蟠桃飯、清酒一壺、涼拌金針一碟。

擺滿一小桌子的吃食，太豐盛了。

也太巧了些。才決定帶好吃的去看弟弟，吃食便送上門來，即使每日飯點都送了，此刻還是覺得巧得可疑。

待沈嬤嬤關門離開，冉子歲拔下頭上的簪兒一一試了，冇毒。

放下心來，飽餐一頓後，將剩下的香烹孢裡脊，一整籠水晶梅花餃放在食盒中，香炙鹿肉也帶上。冉子澈的生母顧姨娘生前常給他做涼拌金針，也帶上吧。

這下便是三個澈兒也夠吃撐了。

下午一位老太監考覈完規矩禮儀，冉子歲便偷摸著尋到之前舒窈告知的狗洞。

這狗洞不似從前雜草枯枝遍佈，竟打掃得乾乾淨淨，還鋪上兩層較軟的墊子，灑了香。爬狗洞時，竟有絲怪怪的享受。

“鑽狗洞的貴人又來啦！”還是上回的胖嬤嬤最先發現她，諂媚道：“我們這兒正罰人呢！亂了些，還請姑娘擔待。”

冉子歲穿過院中一眾浣洗婢，院東太監、嬤嬤站了一圈又一圈。在胖嬤嬤一聲聲“行宮貴人來啦！”的呼聲中，人群自覺讓出條道來。

走進去，才發現最裡麵冉家人跪了兩排，高大古樹上吊掛著兩個人——冉子仙、冉子銘，正用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打。

麻布粗衣打扮的何夫人舉著一雙因長時間浣衣而紅腫的手苦苦哀求掌事公公放過她的兒女，冉子姒哭喊著“長姐！三哥哥！”沈姨娘低頭緊緊拉住自己的雙胞胎：五姑娘冉子嫵、六公子冉子翔，七姑娘冉子萋與八姑娘冉子豫各摟住生母張姨孃的一條胳膊。生母過世，又備受哥哥姐姐們嫌棄的冉子澈坐在一箇中年太監的懷裡，眨巴著一雙大大圓圓的眼。

“喲，好熱鬨啊。”冉子歲望著樹上吊著的哥哥姐姐笑道，胖嬤嬤便附耳來說清來龍去脈。

原來，幾個從外麵伺候回來的小太監，一邊脫下袍子，一邊閒話文閣老的嫡長子——文淵公子的新婚夫人端成縣主有多美。冉子仙姐妹提著尿壺回來剛好聽到，冉子仙當即扔去手中的尿壺，將其中一名小太監的頭砸出好大一個包。

“不可能！文公子不會娶端成縣主的！”她纔是文淵三媒六聘的未婚妻，端成縣主不過她的手下敗將。

小太監也惱了，“文閣老的公子不娶縣主，難道娶你一個倒尿壺的，笑話！”

而後兩方便打了起來，冉子仙自小習武，三兩下便收拾了這兩個小太監，動靜鬨大後，外院把守的錦衣衛出手製住。冉子銘因給小太監換藥時故意下重手，致那小太監疼死了，才逃出暗房，便見長姐被錦衣衛踩在腳下。大喝一聲，衝過去，雙雙被踩在腳下。

原來是這樣。

活該！

冉子歲望向被抽打的二人，與他們的目光相對時，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

冉子仙有一瞬的失神。一小段時間不見，那賤蹄子白嫩嬌俏了不少，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又穿著一身好衣服，看起來竟像位貨真價實的千金大小姐。

“你長姐和三哥哥快被打死了，你還不快求情！”何夫人一把扯過冉子歲來，乾了許久的粗活，有了一身好力氣。

“長姐和三哥哥都是冤枉的！這些冇人性的閹人想害死我們冉家！”冉子姒緊緊掐住冉子歲的一條胳膊，對她發號施令，“你快讓他們放下長姐和三哥哥啊！”

冉子歲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之前當她豬狗不如，而今又理所當然地要她幫忙。

係統極度激動，語音顫抖：“主人呀，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您的長輩和哥哥姐姐們這時候很需要您，隻要幫了，您與他們的關係會前進一大步滴呀啊！”

冉子歲：“哦。”

但我不幫。

一根根掰開冉子姒的手指，抽出自己的胳膊，對著何夫人母女笑顏如花。“四姐姐此言差矣，太監也是人。”

何夫人表情一凝，圍看的眾太監暗暗對冉子歲有了個好印象。

“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叨擾掌事公公了，還請繼續。”

“這姑娘是個明白人兒啊。”圍看的公公嬤嬤中小聲談論起來。

“是啊，更難得的是把咱們捱了一刀的當人看。”

何夫人見自己的一雙兒女又開始受苦，咬牙切齒道：“毒心肝的東西！當初阿醜懷著你時，我就該把她亂棍打死！不至於一個賤婢的女兒欺負到我頭上！”

“母親！這小賤人好不得了，攀上了九千歲，自然再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冉子姒替何夫人擦淚。

“枉費我們從前對她的好！”

冉子歲一把掐住冉子姒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的眼，冷笑道：“你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得，自然要一點一點還給你們。”

冉子姒再次被那冰冷的眼神刺了一下，震驚害怕之時，下巴上的手忽然鬆開了，隻見那愈發嬌軟可人的身姿大步走到掌事公公麵前，交談幾句又恭敬行禮後，接過鞭子。

“長姐，三哥哥！你們從前對歲歲的好，歲歲這就一模一樣地還回來。”揚鞭，用儘全身力氣揮舞鞭子。

係統瀕臨絕望：“主人！您瘋了嗎？主人呀！主人——”

冉子歲嫌煩，腦中命令道：“靜音。”

“仙兒！銘兒呐！是母親害了你們啊，當初若早些殺了阿醜，也不至於這小賤人欺負你們！”

“長姐！”

“三哥哥！”

冉子歲腦海裡全是原主被哥哥姐姐們鞭打的記憶碎片，那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打得奄奄一息，哥哥姐姐們的丫鬟嬤嬤們還要啐一口，踩上幾腳。

直到打得精疲力儘，她才停下來坐在一邊觀看，直到刑罰結束。

才放下冉子仙與冉子銘，冉家人便一齊圍過去哭泣。

“我的仙兒、銘兒啊！”

冉子靖已經昏迷過去，冉子姒紅著眼替冉子仙擦額上細密的汗珠。冉子仙咬破唇角，拿一雙濕漉漉的眼仇恨地“咬”住冉子歲。

冉子姒以為冉子仙還在因為文公子背棄婚約另娶而生氣，便抽泣著安慰道：“長姐莫難過了，那文公子背信棄義，不是良人。待世子哥哥娶了我，我以後就是德王妃，長姐您就是德王妃的嫡親姐姐！”

冉子仙氣上加氣，一把推開冉子姒，怒道：“蠢貨！我們家敗了，還做德王妃的夢呢！他根本就不會娶你，就像......”哽嚥到難言。

半年前，與文家定下的婚期已到。母親收到父親的來信，以為不久必能進封，屆時再嫁去文家便更有地位。冇想到，冉家出事還冇多久呢，文家便另娶。

若當初如期嫁到文家，是不是就能改變被那小賤人羞辱的命運呢？

“不會的。”冉子姒看起來並不擔心，“長姐你放心，我與世子哥哥青梅竹馬，定不會背棄我的。”

冉子歲牽走冉子澈，對掌事公公行了個禮。“麻煩掌事公公尋個醫官替他們治治。”

從前你們對我的好還多著呢，冇報完可不能先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