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危，錦綉山河，誰來護我人族 第2章 兄妹兩與賣肉的姑娘

五年後......

驕陽似火，原始山林內，樹木高大，草木茂盛，一頭強健的野豬正賣力奔跑，同時嘴裡發出陣陣獸吼，像是吃癟的謾罵。

在野豬的屁股上，有七八個不斷冒血的紅點異常醒目。

“給我站住！”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長的粉雕玉琢，紮著高馬尾，穿著一身嚴重掉色的紅色粗布衣在幾米高的樹杈上快速跳躍，額間髮絲早已被汗水浸濕，小臉紅紅的很是可愛，雙手做了個瞄準的鏡框手勢，然後從腰間掏出一張小彈弓，用力一拉。

嗖的一聲，一枚石子快速飛向野豬屁股，疼的野豬嗷嗷叫。

麵對如此高強度的跳躍，小姑娘早已氣喘籲籲，瞧見野豬這次跑的方向對了，她又用手瞄了瞄，然後對著一塊大石頭髮出吃奶的力氣：“十五步。”

話一說完，小姑娘重重的坐在樹杈上，兩隻小手抱著肚子，直接擺爛，嘴裡嘀咕：“朵朵是冇力氣了，不想動了......”

不遠處，樹蔭籠罩著一片嶙峋山石，周圍異常安靜，一隻野豬快速逃竄。

“嘿！”一名十歲左右的少年正躺在石頭上，聽見聲音，心裡默數，提刀跳下大石。

迎麵瞧見衝來的野豬，少年一個側滑，揮刀，一氣嗬成，僅僅隻是一擊，野豬脖頸流血。

野豬想跑，可少年不讓，於是一人一豬便展開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

隨著野豬倒下，少年利索的從山石後邊推出一輛木車，給野豬簡單的肢解，然後裝車。

少年用繩索簡單捆綁，抬頭看了看正盛的烈陽，當即穿過石林，瞅見大樹上掛著的兩隻粉嫩小腳丫，他笑著：“朵朵，快下來。”

“嗯？哦。”

樹杈上的小姑娘睡眼惺忪，聞聲而動，三兩下爬到地上，從腰間解下草鞋給自己穿上，然後小跑到少年麵前，眨巴著水汪汪的小眼睛，嘟著嘴：“哥哥，待會朵朵想吃糖葫蘆。”

說完，小姑娘雙手背在身後，小腳互踩，眼神盯著彆處，不敢與哥哥直視。

山林中，少年一愣，看著低頭的妹妹，伸出右手寵溺的在對方小瓊鼻上一刮：“好，待會就給朵朵買糖葫蘆。”

“嘻嘻嘻，哥哥最好啦。”小姑娘伸出雙手高興抱住哥哥道。

此時正值夏季，山高林密，清風送爽，兄妹二人一前一後，吃力的或推或拉，木車艱難的跟著車轍印下山。

半個小時後，最艱難的山路走完了，剩下的就是青石鋪砌的馬道，直通鎮上。

烈焰當空，少年冇捨得讓妹妹繼續跟著拉車，於是在車裡鋪墊點點乾草，讓妹妹躺上麵休息，自己獨自拉著幾百斤的木車默默的走著，汗珠順著臉頰滴落。

一路上兄妹二人不斷與人打招，顯然，附近農戶們都認識他們。

很快，一座小城出現在視野裡，城門外有幾個披甲持槍的守衛，出入的都是一些農人或者山裡人。

這裡是漠北鎮，華夏極北之地最偏僻的小地方，周圍有個極其遼闊的原始森林，光最外圍都凶險無比，時常有魔獸出冇，鎮上經常會組建獵魔小隊進入大山去驅趕變異的魔獸。

進入小鎮，路寬十八米，青石鋪砌，兩邊是一些商販，中間雙車道，然後是行人道，周圍一排排紅磚瓦房，隻有做生意或有錢人家的房子是二層，比如酒肆，茶館，亦或者管理所的大樓。

“包子......”

“賣煤咯......”

“小糖人......”

沿街的叫賣非常吸引人，特彆是木車上的朵朵，大眼睛眨巴眨巴，瞅著那個賣糖人的老爺爺目不轉睛。

少年推著木車走了十幾分鐘，路過許多家肉攤，最後權衡一二，把目光停留在一家大號肉攤前。

因為這個肉攤今天居然是一個小姑娘在賣肉？

小姑娘長得眉清目秀，年齡與少年相差不大，約莫十歲左右，上身繫了圍裙，下身穿著當今鎮上流行的大花褲，看上去有些時髦。

推車走近肉攤，看清小姑娘麵容。

大眼睛，雙眼皮，高挺鼻梁，唇紅齒白，紮了兩根馬尾辮，模樣拚湊起來，嘖嘖，越看越耐看。

特彆是那緊皺的眉頭，板起來的小臉，帶著一股子英氣。

啪！

一柄剔骨刀直愣愣插在砧板上，推車少年立馬回過神來。

小姑娘輕咬嘴唇，俏臉微紅，惱怒：“許天生，你摸夠了冇？”

“啊？”許天生忙收回不斷撫摸五花肉的手。

木車上，朵朵紅著小臉彆到一邊去，心想，哥哥怎麼每回來老摸人家肉呀，害不害臊？

“我說柳七七，摸你家肉怎麼了，我又冇摸你。”許天生被說的不好意思，反駁道。

“你賣不賣？”柳七七臉紅紅的說。

“賣賣賣。”

“上稱。”

“四百三十八斤六兩，”柳七七拿起一個小本本開始記賬，然後從肉攤下端起一個鐵盒，打開鎖，數了八兩銀子，然後是幾十個銅板。

許天生接過錢，嘴裡冒了句：“冇缺斤少兩吧？”

“你！”柳七七氣鼓鼓的抄起一把刀狠狠的砍在一個豬頭上，咬牙切齒：“肉我不買啦，給我滾！”

許天生腳底抹油，推著木車就是跑，跑到遠處，手裡拿著本泛黃的老書在空中揚了揚：“柳七七，你的書我借走了，改天還你。”

街道邊的肉攤上，柳七七拿著剔骨刀惡狠狠的宰肉，嘴裡還不斷唸叨：“許天生，大豬頭，叫你拿我爹給我買的刀譜，我砍，我砍......”

下午行人較少，給朵朵買了根糖葫蘆，許天生去到一家藥店，老闆像是熟客一般，熟練的遞過去兩個藥包。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順著城北走，出了小鎮三裡地，穿過一片農田，許家村到了。

村子不大，房屋首尾相連，鱗次櫛比，全部清一色泥巴加竹條糊弄，看上去有些土黃土黃。

兄妹二人不斷與村裡人打招呼，然後回到自己家。

院裡破房四間，菜地兩畝，雞鴨三五隻，一個老人正閉眼躺在一張竹椅上曬太陽，枯槁的手指正有節奏的敲擊著扶手。

哐噹一聲，打開門，朵朵冇心冇肺的跑到老人身邊一把抱住對方胳膊，一邊炫耀：“管家爺爺，我和哥哥今天又打了一隻野豬，呐，我還給你留了兩顆糖葫蘆。”

“嗬嗬嗬，是嗎？”

老人笑眼咪咪，伸出枯槁的右手，滿是憐愛的撫摸著朵朵的小腦袋，瞅著兄妹兩，當看到許天生手裡的藥包，他歎息一聲：“少爺，不用買藥了，冇用的。”

說著，老人便是幾聲咳嗽。

竹椅邊，許天生搖頭：“管家爺爺，我去熬藥。”

老人瞅著少年身影，想叫住，卻冇開口。

他已垂垂老矣，生命即將走到儘頭。

老人緊盯院裡的小片竹林，聽著風聲簌簌而過，他緩緩閉上眼睛，腦子裡快速浮現一段段記憶，他曾是一名權勢滔天的管家，掌管天下錢財。

年少隨老主雲遊四海，笑談江湖......年老背井離鄉，帶著少爺小姐東奔西逃，還好，現在跑到地方了，隻要在這許家村，少爺小姐便是捅破這天，他也不怕了......

“哇哇哇......哇......”院子裡，朵朵抱著老人嚎啕大哭：“哥，哥哥，管家爺爺走了，哇哇哇......”

“咳咳咳~”被朵朵吵醒，竹椅上的老人忙咳嗽：“朵朵，彆哭，還冇，還冇走呢，咳咳咳......”

朵朵：༼ ◕ ∧ ◕ ༽

正在灶房熬藥的許天生聞聲跑出，淚到眼角，硬生生又給擠了回去......

傍晚，院裡老人熟練的開始餵雞餵鴨，給菜地除草，主仆三人高興的吃過晚飯，朵朵老實回房睡覺，老人將許天生叫到一旁，兩人說了許久的悄悄話。

“真的冇辦法了嗎？”一個房間內，許天生不甘心的問。

坐在椅上的老人搖搖頭：“我不是修行者，生命有儘頭，現已油儘燈枯，冇辦法。”

“少爺，你要努力的活下去，因為你，代表著姬家。”

話落，老人眼皮垂垂閉上，聲音極為虛弱：

“少爺，有時候啊，除了仇恨，你應該多看看咱們華夏，水生火熱啊......”

他死了，許天生知道，至於老管家最後說的這句話，他還有些晦澀難懂。

夜很安靜，皎潔月光把寧靜的山林照的熠熠生輝，許天生心情沉甸甸，扛著一把農具往家的方向走去，後山就此也多了一座新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