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此人身穿月白色長袍,相貌極其溫雅俊美,身形修長,靜靜地端坐在那裡,一股清冷的氣質散發而出,但是溫潤的臉龐上掛著謙和的笑,讓他這種清冷的氣質上好像鍍了一層溫暖的光。
若不是他身後那層金色的光暈已經表明瞭身份,隻怕是靈秀也不敢相認,畢竟她們這些仙山上的散仙,根本冇機會見到守衛一方天界的戰將。
此人正是雲炘上神,也是此次下凡緝拿琉焱的主將。
靈秀這一看不要緊,原先排練的舞步慌忙中出了錯,好在這個節奏上是一個轉身,掩蓋了她的失誤。
此時的沈洛容,眼神更加不善。直直地盯著靈秀,銳利又冰冷,好像根根鋼針要將她刺穿一般,她此時似乎明白了自己所犯何錯,便急急忙忙收了神。
廣袖收起,一曲舞罷,正當她們要退出大殿時,突然聽到一個空靈的聲音如風一般鑽入她的耳朵裡。
“請仙子稍後在行宮東側荷花池的涼亭內等我。”
靈秀微微一愣,轉頭看向雲炘上神的坐次,隻見那位上神向她點了點頭。此時她已心領神會。
這二人的一舉一動全都被沈洛容看在了眼裡,自己多年培養的暗衛,初次領命居然在這大殿之上和一個從未謀麵的男子眉來眼去,還當真是可笑。
歌舞後,宴會正式開始。坐在主位的太子手握青玉杯緩緩站起來,向眾人敬酒,說道:“今日家宴,特邀請諸位大人蔘加,一是多謝諸位鼎力相助,平叛反軍,二是希望眾愛卿能夠為國效力,穩定國祚,讓百姓安居樂業,早脫流離之苦,本宮在此先謝過諸位大人了,諸位請!”
說完,杯中酒一飲而儘。
太子的聲音洪亮有力,充滿磁性,場麵話讓在座的諸位大人聽得心中十分舒服。
“多謝太子殿下厚愛”,“臣等願效犬馬之勞”,眾臣紛紛附和道。
沈洛容眼中的餘光靜靜地看著周邊的人群,心中不由得感慨:這些牆頭草還真是會裝,也就能欺負太子忠厚,皇帝和太子這對父子一樣的性格,怪不得那些個有野心的親王敢造次,冇有帝王的殺伐果決,光有厚德,這些臣子難免生出二心。
“請諸位大人開懷暢飲,無需拘束,開席。”
太子一聲令下,宴會便開始了。一群人吃吃喝喝,你推我攘,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沈洛容坐在那裡,端起桌前的一杯酒,淺嘗一口,對麵的張貞起身走出了殿外。沈洛容心有所想不敢貪杯,隻見他“刷”的一聲抖開了自己的摺扇,輕輕地搖了起來。
張貞,要說這個名字兩年前無人知曉,直到某天禁軍更換統領,上位者是一個當年科考的秀才,這在梁國史無前例,朝中官員的表情比白天見鬼還驚悚。而這位張統領兩年下來,還真把禁軍整頓的井井有條,一點兒紕漏也找不到,就這樣成了當今皇上麵前的紅人。
張貞和靈秀那個暗衛是何關係?他方纔看那個暗衛的眼神說不清,道不明,莫非這個暗衛是他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可若是如此,那個暗衛又怎會一臉錯愕,如此豈不是自爆身份,難道是故人?看來這個暗衛是留不得了。
想到此處,沈洛容心中已有盤算,這個暗衛是去是留,就看她今天的表現了。
宴會正酣,往日那些大臣們一本正經,三杯黃湯下肚此時已全然不顧儀態。今日來赴宴的官員中,多是朝中有些年頭的舊臣,而年輕人中也就沈洛容和張貞,現在張貞離了宴席,沈洛容不喝酒、不暢談,隻是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看起來還真是有些突兀。
荷花池?這行宮還真是不小,靈秀圍著行宮找了好一會兒,果然在宮殿東麵的五十餘丈的位置發現了一片湖泊,此時正值盛夏時節,湖麵波光粼粼,大片大片的荷葉中已有不少荷花開始綻放,想必雲炘上神說的荷花池就是這裡吧。舉目望去,在湖中的九曲廊橋上看到了他所說的那座涼亭。
靈秀在亭子裡來回踱步,腦中理著前前後後發生的事,設想著上神見到她可能會怎麼問話,以及自己該如何做答。
“仙子這三年來過的可好?”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沉思中的靈秀嚇了一跳。看到了亭子口站著一個男子,正是宴席上的雲炘上神。
此時的上神正向她緩步走來。
這……這個上神長得也太好看了吧!剛剛在宴會上看到時就已經感覺到很驚豔了,而現在看清楚更加的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他的身影飄逸脫俗,湖麵上吹起的微風撥弄著他的衣袖,衣衫上泛起了層層波紋。而他站在那裡好似芝蘭玉樹一般,眼睛裡有星星,笑起來亭子外麵的陽光都黯淡了不少。
靈秀眼睛都看傻了,她就那麼靜靜地盯著雲炘上神。
雲炘上神的手指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一聲。
這時靈秀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禮,急忙低下頭,行了一禮:“謝上神掛念,一切安好。落霞山靈秀,見過上神。”
雲炘緩緩向這邊走來,“仙子請起,不必多禮。”
當二人四目相對時。靈秀頓覺不好,剛剛還想著怎麼回話,被他這一問,全都忘完了。
“先前有公務在身,未能及時與仙子取得聯絡,待小神去往落霞山,聽山中的一位仙子說,靈秀仙子已經到人界,不成想還是和仙子錯過了”,雲炘上神言語溫和,可不知為何聽起來隱隱一種遺憾。
莫不是怪自己冇等他?靈秀趕忙上前解釋道:“請上神見諒,並非小仙自作主張,先行下山,而是自覺此次過失影響深重,隻想早些接近沈洛容,以作謀劃,可冇想到自己被困星樞城,訓練三年,成了沈家的暗衛,機緣巧合之下,纔來到這瓊陽山。”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三年來一事無成,靈秀自己覺得很冇臉見上神。
此時,湖麵上吹來一陣風,輕輕拂動著雲炘墨的青絲和玉帶,他側過臉看向靈秀,眼眸中帶著幾分柔和,“仙子莫要自責,我約你出來,就是商議今後的打算。想必仙子也看過命簿,這安定王府不似平常功勳世家,銀錢兵馬,謀士將帥,俱是不缺的,將來是平邦安國,還是亂臣賊子,皆不可測。如今梁國內憂外患不斷,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能否過幾年太平日子,全在廟堂那些官員。你我若是能為百姓謀些福祉,倒也不虛此行了。”
此言一出,靈秀極其認可地點頭,她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的差距,一個想著抓人,另一個想著一邊安天下,一邊抓人。
“不知小仙可有儘力之處?”她看向雲炘上神,眼裡的赤誠無法掩蓋。
雲炘麵色平淡地負手而立,看著遠處的山,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仙子可願與我同行?”
“啊!”靈秀驚訝得瞪大了雙眸,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不敢置信地望著雲炘上神,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連忙搖頭。
“上神,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