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四平方不到的房間,層高兩米多。
房間的三麵皆是硬冷光滑的牆麵,牆麵似乎是一個整體,連一個縫隙都找不到。
第四麵牆上多了一個小視窗,同樣冇有門。
地上除了一堆乾稻草,還有一本厚重的羊皮書,書籍的封麵冇有文字,在被打開之前,冇有人知道裡麵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夏衍在稻草堆上醒來,身上套著一件質地粗糙的麻布長袍,腰間紮著一條破爛的麻繩,冇有結頭,這就是一個完整的繩圈,正好箍住他的腰。
連續轉換了好幾個場景,夏衍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坐起身子,腳踝處傳來硬物碰撞的聲音。
低頭一看,腳踝上戴著兩個一體鑄造成的鐐銬,中間鏈著粗重的鏈條,材質依舊不明,摸上去不像金屬。
不出意外,這是一個囚室。
夏衍繼續檢查身體,在左手手腕上發現了一個漆黑的數字“三”。
這個數字並非以夏衍所熟知的阿拉伯數字所寫,這是一個夏衍從未見過的古怪文字,既不是楔形文字、拉丁文字,也不是契形文字。它不屬於地球上現有的任何一種文字體係,帶著一股奇特的結構美感。
夏衍的腦海裡呈現一絲明悟,他成為了三號囚室裡的囚徒。
夏衍冇有急著翻開地上的羊皮書,他挪到窗戶邊朝外看。
透過小窗戶往遠處看,夏衍能看到數座插入雲層的高塔,與其說是塔,那是由無數個相似的囚室堆疊起來的巨大積木。視窗太小了,夏衍並冇有辦法數清究竟有多少座高塔。
往近前看,是一片廢墟,除了高高碓起的黑色碎塊外,彆無他物。
看不到什麼有用的資訊,夏衍拿起了這本無比沉重的羊皮書,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寫著寥寥幾個和之前的“三”字同個體係的文字。
“知識是求知者的寶藏,也是永生永世囚禁他們的牢籠。——不朽者,知識之王。”
夏衍翻開第二頁。
不知過了多久,他合上了羊皮書,長出一口氣。
“第九道途,祭司。”
男人踩著夏衍的身體,一邊走一邊舉起右手,黑泥在手心湧動,黑冰在他的手心凝聚。
“不如,賜予你們死亡,如何?”男人的臉上洋溢著古怪的笑容,“記住我的名字吧,我是極寒的支配者,我是永霜之主!”
赤身的男人邁出左腿,呃,他失敗了。
他低頭檢視,一隻手抓住了他左腳的腳踝。
“突然對客人暴起殺戮,還肆無忌憚地踩在了我的身上,我又應該如何處理像你這樣的無禮之徒呢?”夏衍抓住赤身男人的腳踝猛地向後一拽,硬生生給他拉了一個劈叉。
哢嚓。
男人的胯部發出清脆的響聲,他臉上的古怪笑容瞬間合理了。
赤身男人的胯部肌肉韌帶斷裂,失去移動能力,成功進化為劈叉男。
“我要殺了你們!”劈叉男歇斯底裡地吼叫,手中的黑色洗澡水瞬間凝聚出十餘支晶瑩的黑冰錐,潮汐一般紮向夏衍。
夏衍急忙翻滾躲避,騎手工作服被紮穿,釘在地麵,他急忙扯斷布料,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指揮汪健反擊。
“汪健,敲他腦袋!”夏衍大叫。
之前變故叢生,汪健的大腦短暫的失去了思考能力,聽見夏衍指揮,這纔回過神來,掄起杠鈴杆就朝著劈叉男的腦袋砸落。
劈叉男抬起手臂格擋在頭頂,黑冰迅速覆蓋形成臂甲。
鐵桿擊中黑冰,崩開一道裂縫。
劈叉男殘忍一笑,故技重施,臂甲嘭得爆碎開來,細碎的冰錐雨激射向汪健的麵門。
汪健一低頭,冰錐雨蹭著他的頭皮飛過,紮在了華神書頭頂的門框上。
劈叉男分心攻擊汪健,夏衍立刻瞅準機會,連滾帶爬地退至客廳內,推倒餐桌當作盾牌,頂著盾牌就朝劈叉男靠近。
劈叉男雙腿被廢,無力躲閃,連忙射出去一連串冰錐,收效甚微,在桌板上鑿出幾個坑洞。
汪健趁機拉著華神書躲到了門外,冇過多久也從隔壁搬來一張餐桌。
一前一後兩個人頂著餐桌就碾了進來,躲在餐桌後麵,掄起手中兵刃就朝著劈叉男一頓猛攻。
劈叉男扭頭閃避消防斧,鐵桿實實在在地擊中他的肩膀,砸出清晰的骨裂聲。
“抓住了。”用肩部的傷勢作為代價,劈叉男伸手握住鐵桿,超低溫席捲而上,迅速在鐵桿表麵凝結出冰花。
本就躲在桌板後麵,汪健的反應又慢半拍,超低溫狀態的鐵桿瞬間凍結了他手上的汗液,整隻手幾秒內被凍結。
夏衍猛地後撤幾步,他回憶與灰黑色霧氣賽跑時,最後一躍的感覺,雙腿抵住地麵,腰腹和腿部的肌肉群驟然緊繃發力,仿木製的劣質地板瞬間發出爆開的聲音。
從一米多高的桌板上方,豁然飛出一個隻剩了半件黃色騎手工作服的身影。
在他雙手中高舉著一柄90公分長的消防斧。
“你的外賣到啦!”
斬落!
“超低溫衝擊。”
一道寒徹骨髓的環形氣浪以劈叉男為中心轟然炸開,晶瑩的黑冰霧在眨眼間撞上夏衍。向外湧動的超低溫氣流,在極短時間內覆蓋住夏衍的全身,冰點相對較高的二氧化碳、水汽迅速冰結,凍結在一瞬間完成。
一尊人形冰雕在空中成形。
與此同時,另一邊,汪健的身體從手部開始覆蓋冰霜,由於直接接觸杠鈴杆,他的體溫飛速下降,身體迅速出現戰逃反應,血液收縮至核心區域,手指呈現出蠟黃色,身體發硬無法再繼續行動,意識緊跟著陷入沉睡以減少熱量消耗。
戰局走向似乎在一瞬間倒向了劈叉男。
夏衍說:“侍奉神靈,需先潔淨自身。”
夏衍體表的黑冰層瞬間開始發生變化,似乎再無法附著於此人,冰屑爆散開。
斬首。
消防斧的斧刃自左上而右下,從劈叉男尚且完好的肩頸處斬入,斬斷鎖骨,肋骨,脊骨,一路直下。
劈叉男難以置信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他無法想象自己最致命的手段,竟然冇有對麵前之人產生效果,甚至於第一波冰錐雨偷襲所造成的損傷,在不知不覺間竟然痊癒。
“這是什麼能力?”劈叉男想不明白,自己克服了黑泥的侵蝕,意外進入了一間囚室,在裡麵逼著自己學習了不知多久歲月,終於獲得瞭如何憑空製造超低溫的知識,成為了曾經不敢想象的存在。
而這一切,維持了不到五分鐘?
這和我想的不一樣啊!我還不想死!
血液從巨大的創傷麵噴湧而出,迅速凍結,連帶著夏衍的消防斧一起,劈叉男的身體完成了最後一次超低溫深結。
夏衍試圖拔出消防斧,大失敗,這塊深結的血冰硬的不可思議。
這是一尊,絕對不辜負劈叉男之名的,後現代主義行為藝術冰雕。
夏衍決定取名為:《最完美的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