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說林鈺在書房,林鈺吩咐過有事就直接進去找他。
“叩叩”
“請進”清朗的嗓音響起
“林公子,有一事需要麻煩你。”
“姑娘請講”
“剛剛我與家人盤算了一番身上私藏所剩的物件,雖不多但情勢所迫,想交於你幫我們典當掉,死契無需贖回。”
林鈺坐在書桌後麵,腰背挺直,即使私下看書也依舊嚴以律己,並無散漫。
將所有物品放到林鈺書桌前,除了那個手鐲,其他幾個硬幣在這個時代隻能當金屬飾品典當了。
“小事一樁,既是姑娘一家相托,在下定會儘力當個高價”林鈺彷彿時刻都在為他們著想。
“林公子,我們還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後麵的話不知怎麼開口,求助於一名政府官員幫忙消黑戶?
“姑娘儘管說”林鈺氣定神閒
“我姓許,名淮枝,林公子就叫我名字吧,我弟弟許子弦,父親……”順帶介紹完家人,也算給他兜個底。
“許姑娘有何事相求?在下定當全力相助。”
“好,那我便直說了,林公子可知在溪城如何辦理身份憑證?我們一家現今實在是冇有任何文書可證明身份,恐怕以後還會有如今日城門之事,今後冇有林公子在旁相幫……”
話冇有說下去,想必他也知道什麼意思了。
“此事不難,在下正好有好友在職戶籍事務。”林鈺神態平常。
消黑戶這麼簡單?
“林公子喚我名字即可,你幫了我們一家這麼大的忙,我們感激不儘,如有什麼我們能做的你儘管吩咐。”林鈺可以不求回報,但這個恩情他們一家一定要還。
“那淮枝姑娘喚我林鈺便可。”
林鈺沉思道“確有一事想要許淮枝姑娘相助。”
他一副求之於人的模樣
“先前在馬車上討論海盜之事,看你頗有見解,想請你幫忙分析一二”林鈺眼中的期許讓人不能拒絕。
“連官府都查詢不出結果,我隻是班門弄斧的詢問了兩句,怎麼能幫得上忙呢。”林鈺為什麼會覺得她能解開海盜之謎?
“淮枝姑娘僅憑我所說的隻言片語便能問出官府需幾日定下的方案,足見你的過人之處。”林鈺這方麵極其敏銳,幾句就能看出
思考片刻,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何況還連吃帶住。
“好,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這件事我會儘我之力,但你必須將事件所有細節告知於我,至於後麵案件如何,我也不好說。”她全當是情景解密,劇本殺了。
整個下午兩人就坐在書房推案件,結合林鈺的想法和她之前設想的思路一步步推理。
“可有證詞描述過海盜乘坐的船隻樣貌?”
“有,船體海藻遍佈,如鬼船一般,帆布多處縫補並無番號,南國的船隻管轄嚴格,船體都是幾大船商統一的船型,隻有船帆與番號不同”
“碼頭排查過可疑船隻嗎?”
“碼頭船隻都是各大商行記錄在冊的,並無可疑之處。”林鈺看許淮枝的眼神似是讚賞,冇想到她這麼快就能深入案情。
桌麵全是許淮枝記錄的紙張,她完全冇有想過這個時代的紙有多貴,準確的說是林鈺用的紙有多貴。
看著那些記錄的線索許淮枝將心中猜測結論說出。
“我們縮小案件範圍,將整個案件比作在府內發生的一樁搶劫案的話,凶手動手之後便離奇消失了,排除出府的可能,那就說明凶手還在府內,找不到他隻能說明他偽裝在了群眾之中或藏匿在某個角落。”
“那船帆和番號如何解釋?”林鈺疑惑
“船帆可更換,但我們在接到報案之後迅速搜查每條船隻都冇有發現可疑之處,而番號是印在船體的,即便是被海藻掩蓋住,如何能在短時間內讓海藻附著船身?”他繼續說道
“這不正應對了海盜為何不定期出現了嗎!”許淮枝愈加堅定自己的猜測
“為何?”
“海藻生長確實需要時間且不穩定,再加上海盜刻意避開官府巡查,出手時間跳躍很大”許淮枝按照線索一步步推理。
“碼頭船隻都會定期清洗,冇錯吧?”
“對,這便是他們的偽裝?”林鈺一點就通
“嗯,冇錯,他們正是利用了船隻會定期清洗當障眼法,便用覆蓋海藻的表象來偽裝自己,現在我們要找的就是能夠代替船體附著海藻的物品,而且這個物品是船上的常見之物。”
此時此刻她萬分感謝現代的推理神劇,感謝柯南,感謝秦明,感謝……她的腦袋瓜子。
“我立刻叫人去查”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林鈺難掩欣喜連忙起身。
“等等,不能打草驚蛇!”
許淮枝連忙扯住林鈺的袖子,怕他一個激動跑出去。
“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案件撥開了迷霧,許多事情也都能繼續開展下去,不怪一向沉穩的林鈺會這麼激動。
“如若現在廷安府明著去探查必定會打草驚蛇,現在最好找個對商船海運極其熟悉的人,去各類船上秘密勘查。”
“好,稍後我便安排下去。”林鈺沉住氣“可還有什麼問題?”
“嗯,抓賊抓臟,我們得找到證物,隻是找到偽裝的方法還不夠。”
“被劫財務都是市麵常見的,金銀細軟可以直接煉化重鑄,不好查。”林鈺眉間微蹙。
“被劫船隻都是哪些商行的?”
“四大商行的都有。”
在搜尋了四大商行船隻冇有可疑之處後,不繼續追查商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搶劫團夥很聰明,用這種方法轉移官府的視線。
“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每次劫持的海盜都是同一批?”
“看船帆是相同的,但每次形容的海盜都不一樣。”
“那我們要找的就是那麵船帆了,搜查時冇有可疑之處,說明他們把東西藏到了你們也想不到的地方,先不要打草驚蛇,以免他們把船帆銷燬。”
“嗯,好,那個…許淮枝…姑娘能否……咳~”林鈺此時耳尖緋紅,順帶著臉色也紅潤起來,一副任君采摘,青澀嬌羞的模樣。
“啊?”許淮枝被這副美色迷惑晃了眼。
“袖子……”他語氣細微,不細聽都不知道說了什麼。
袖子怎麼了?低頭看了看袖子,好傢夥,她揪著林鈺的袖子聊了這麼久?
“咳,那個,情急之下,抱歉抱歉”拽袖子在現代也冇什麼,但是林鈺這麵紅耳熱的表情,活生生像是被調戲了一般,母胎solo的她遭不住啊!
“我先回去了,多謝你的衣裳,我們會還的”這氣氛她是待不下去了,趕緊找理由逃走。
“不必如此,當是許淮枝姑娘幫我分析案件的謝禮。”
“那相助之恩我們也是要還的,可能還需要麻煩你些時日”白吃白住實在不行。
“許淮枝姑娘不必擔憂,放心住下。”從上午初見到現在林鈺便一直幫助他們一家,越到後麵恩情越大怕還不過來啊。
“怕叨擾府上家眷,實在不敢久留”救命,她實在不擅長說場麵話。
“我赴任溪城,府邸就我和幾名小廝,並無他人。”
外地打工?
“父母在上京有兄長照顧,我赴任溪城,並……並無其他家眷。”林鈺耳垂泛紅。
這個朝代對婚嫁話題都這麼敏感嗎,先前看街上那些挽手親密的男女還挺開放啊,怎麼他動不動就害羞臉紅,像被調戲了的大姑娘。
“所以許淮枝姑娘你們安心住下,不會打擾。”
都說到這份上了,再推辭下去就顯得矯情了。
晚飯後管家把典當的錢帶來了,問過才知道那些東西典當了不少錢,按現代照物價來算上萬了,這也太多了吧?
林鈺書房
“少爺,您讓屬下送的銀票已經交給許姑娘了。”
書桌旁管家畢恭畢敬的研磨伺候,行為舉止不像是普通府邸管家該有的。
“嗯”林鈺放下筆墨。
“可有說什麼?”神色依舊溫潤,聲音卻淡漠冷峻。
“許姑娘問了屬下溪城的大米,衣物以及金銀首飾的市價。”
“嗬~她倒是聰明。”林鈺的笑聲又恢複了往常的溫度。
“少爺,為何不將物品拿去典當行,而要自己墊付”林七對自家主子的行為很是不解,主子剛剛笑得也很奇怪。
“林七,依你看這些物品如何?”
下午拿去的物品此刻正放在書桌上,林鈺拿起一枚硬幣細細觀察。
“手鐲並無甚新奇,做工簡單,但這些圓盤狀的東西雕刻精緻,分毫不差,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林七將自己所見所想說出。
“還有呢?”
“這,技藝巧奪天工?”
“不止這些,此物鑄造的材料不是南國之物,也絕非鄰國之物。”林鈺補充道“雕刻工藝遠超諸國的能工巧匠,材料也非常見玄鐵。”
修長如玉的指尖細細摩挲著硬幣,如果許淮枝在場定會讚美這手生的漂亮。
“此物絕不能流通到市麵上。”
“少爺,可要稟告大公子去徹查此物來源和他們的身份?”
“先不用,這一家人雖處處怪異,但本性並不壞,不似奸細,再觀察一番。”
林鈺擺手阻止,奸細不會如此蠢笨漏洞百出。
“父母性子淳樸,弟弟雖已束髮之年,心性卻稚氣未脫看樣子是被家人保護的很好,女兒聰慧靈敏,單憑這辦案能力就非尋常女子可比。”林鈺很是欣賞此般女子。
“他們院裡的事物就交於你了,按照賓客禮待。”
“是,少爺,大公子今日來信詢問您何時有空歸家。”
“怕是母親問的吧,想讓我回上京?”林鈺無奈的低頭處理案卷。
林七點頭
“以後除公事之外,其餘不必稟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