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高寒,隻見他大步繞過人群,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來到賈師爺的跟前,說道:
“我能作證,此事與我表哥無關。”
“表哥?哈哈哈,我賈世澤也算得上半個顧家村人,怎麼從冇聽說顧俊生還有個表弟?”
“在下也從未聽說賈師爺你有個爹,但這不妨礙你有,不是嗎?”高寒說話很衝。
“放肆!敢對賈師爺不敬,是不是活膩了!”衙兵班頭怒目圓睜。
“無妨…”賈世澤朝班頭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狂妄小兒倒是伶牙俐齒,那你說說,這人如何不是顧俊生所害,要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嘿嘿…可要遭罪了喲。”
“賈師爺認為是我表哥害了此人,因為他不能自證清白,是不是?”
“呃…是這樣。”
“好,那我認為這人是你所害,賈師爺若是不認,是否也來個自證清白?”
“豎子,你信口雌黃!本師爺又不是顧家村人,如何與我扯的上乾係!”
“剛纔賈師爺還說自己是半個顧家村人,現在又說不是,說話如此顛三倒四,也能覥著個臉出來查案,是誰給的勇氣?”
“豎子!你…你…來人,給我拿下!”
“誰敢!洪武,誰要靠近,給我敲碎他的腦袋!”高寒厲喝。
“聽哥的,就這幾顆腦袋還不夠我捶的。”言罷,洪武照著旁邊的大樹轟出一拳,隻聽“嘭”的一聲,一大塊樹皮應聲而落,露出一圈光滑灰白的樹乾,隨後落下一地的樹葉。想拿人的兩衙兵,愣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開玩笑,這要是捱上一拳,哪裡還有小命在?
“誰敢動我表弟,我的獵刀也不是吃素的!”回過神來的顧俊生也忙著助威。一直靜悄悄的人群也騷動起來。
“哎,民不與官鬥,這下可不好收場了。”
“官府怎麼了,就能無憑無據地亂拿人?”
“就是,今天能冤枉俊生哥,明天就能冤枉我們中的每一個人。”
“對,顧家村的人不能這麼被欺負。”
“不能讓他們亂拿人!”
“……”
“賈師爺,我高某服理不服勢,你能自證清白也罷,不然…你會被打死。”高寒逐字說道。
賈世澤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小眼睛滴溜溜一轉,突然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本師爺隻是覺得氣氛太過壓抑,就跟俊生兄弟開了個玩笑,冇成想俊生這表弟還當了真,不過無妨,本師爺就喜歡把玩笑往逼真了開,哈哈哈…”
這彎轉得實在太快,靈敏如高寒也一時難以回神。臥槽,這臉變得連劉德華師傅也得甘拜下風吧。他很快鎮定下來,嗬嗬一笑道:“真是趕了巧了,高某也好開個玩笑,有時開起玩笑打牙配嘴,全無忌憚,師爺不會見怪吧。”
“好說,好說,高老弟此來顧家村,走親戚…怕隻是其一吧。”賈世澤嘴上稱兄道弟,心裡則把高寒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今天這臉,丟大了呀。
他賈世澤是誰?堂堂正陽縣的師爺,不僅老丈人是富甲一方的豪紳,自己的親哥更是當朝兵部左侍郎。
仗著這些,彆說縣衙內外對他阿諛逢迎,就是縣令也得給他幾分臉麵,對他的越俎代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天被這滿身泥巴的鄉野小子給壓了一頭,按說,他賈世澤絕不吃這種癟,但他實在看不透高寒,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無所畏懼的膽識,不是一個普通鄉民所能具備的。萬一真是個高人呢?或者,真有什麼背景呢?
老奸巨猾的賈世澤是不做無把握之事的,在探出高寒的真實底細之前,心裡罵罵也就是了,不會硬碰硬。在臉和命之間,誰會選擇要臉呢?
“不錯,其二呢,是為了找它。”高寒手指著這些古人口中的怪物——實則是來自二十一世紀華夏軍營,一輛滿載軍火的汽車說道。
看似平靜的高寒其實內心波濤洶湧,他原本以為,隻是自己的靈魂穿越,做夢冇想到,連汽車也一起穿越了,還有自己後世的軀體。
這意味著一個活著的高寒,要正麵一個死了的自己,這不免讓他有些黯然,可眼下,保全這車軍火,纔是最重要的事情。在這個匪盜橫行,戰爭一觸即發的時代,這車軍火就是他的立身之本。
“哦?高老弟知道這個怪物的來曆?”賈世澤捋著鬍鬚問道。
“此非怪物,乃是驅魔車,車裡的人是我師兄。昨日他駕車驅魔,不料被魔附體控心,好在被師父及時感應,念出淨天地神咒,才助力師兄掙脫魔控。最終,魔被驅走,師兄也因中魔毒太深而喪命。師父掐指一算,驅魔車停在顧家村,就讓我前來駕回。”高寒真有些佩服,自己這瞎掰的本事。但跟這些古人一五一十地說,他們非但聽不明白,還會把你當成傻子,瞎幾把亂扯一通,反而可能就信了。
果然,所有的衙兵和村民那叫聽的一個全神貫注,臉上無不顯露出深信不疑的神色。但有兩個人是不信的。一是洪武,他能不瞭解高寒嗎?打小一起長大的,何時見他拜過師驅過魔?隻是他知道堂哥這樣說,肯定有他的用意。另一個是賈世澤,這是隻老狐狸,不好忽悠,隻見他乾笑著問道:“這麼說,高老弟是玄門中人,不知師從何方仙長?”
“這個…師門有規,不可對外透露師父名號。”
“哈哈哈,是賈某唐突了,不過高老弟,你是說這叫什麼車的,不用牛馬拉,它就能自己跑起來?”
“那可不,跑起來快得很。”
“當真?”
“千真萬確!”
賈世澤差點冇忍住笑出聲,心說你糊弄鬼呢,這麼大個鐵疙瘩,你跟我說它能自己跑,這不是耕地裡甩鞭子——吹(催)牛嘛,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收這個場?到時跑不起來,哼哼…就定你個裝神弄鬼、愚弄官府的罪名,看你再如何狡辯。心裡這樣想,但嘴上依舊客氣道:“那有勞高老弟,讓它跑一個試試,也算是讓賈某開了眼界。”
“那就…跑一個?不過高某還有個提醒…”
“高老弟但說無妨。”賈世澤是急等著高寒露餡,好抓他的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