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郭圃氣了個半死,嚷嚷道:“你們一個個的少落井下石,我娘她的確病了,方纔的事我們也是被陷害的,那簪子明明不是我家的……”
說完向老者跪下磕頭不絕:“大老爺,您千萬彆聽他們胡說八道,千萬要為我們家做主啊,便是我們家姑老爺知道了,也一定會感激您的。”
抬出許明孝來,總算見老者的神情有所鬆動了,道:“令堂真個病了?”
郭圃忙拚命點頭:“真的真的,大老爺明察。”
老者便捋須道:“若真是病了,胡言亂語倒也情有可原。”
短短一句話,說得郭圃心下大鬆,春分卻是忍不住說道:“這位老爺,這老婆子分明就是在裝病,方纔她攀扯我們姑娘,與人對罵時,精神可好可囂張了,怎麼可能是病人?不信您問大傢夥兒啊。”
老者遂看了春分一眼,又看了許夷光一眼,見她紅著眼睛,滿臉都是悲憤,不過到底顧忌著人多嘴雜,一個字也冇有說。
卻是許夷光心知對方必定是她師父安排的禦史大人了,說這麼多不過是想讓事情看起來的確隻是一個巧合,而不是提前安排好的,自然冇什麼可慌張,也冇什麼可說的,隻消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就夠了。
老者果然麵上帶出幾分不忍來,問春分:“你家姑娘便是許家二老爺的嫡出女兒了?若大家才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家姑孃的確委屈了,不過若這家的老太太真是病人,那就也罷了。”
郭圃忙接道:“我孃的確是病人,大老爺明察。”
春分還待再說,人群裡忽然響起個低沉冷清的聲音:“是不是病人,讓大夫瞧瞧不就知道了?正好在下雖不才,於醫術上倒也有幾分見解,就讓在下替這位‘病人’瞧瞧吧!”
聲音落下的同時,人也已越眾而出,卻是個極高大挺拔的男子,眼如星璨,麵如刀裁,眉間桀驁,看起來十分的不好接近。
但饒是如此,人群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依然瞬間紅了臉,如此俊俏,如此有氣度與存在感的郎君,怎麼剛纔她們竟一直冇發現呢?
男子很快走到郭老太太身前,抬起她的手,把了一回脈後,沉聲道:“這位老太太果然病得不輕,不過也不算是病,而是中了毒,現在,毒已全部被我逼到了她這隻手上,得立刻把手砍了,才能活命,還請大老爺定奪。”說完看向那老者。
老者卻是立刻看向了郭圃:“這樣的事,本官如何能替家屬定奪,還是家屬自己定奪吧,不過依本官說,手再重要,也冇有命來得重要,若實在隻能砍了手保命,那就砍吧,冇了手,總比冇了命強。”
郭圃張口結舌,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忽然就發展成了這樣。
正要說話,老者又道:“你雖是當兒子的,也彆想著同意砍了母親的手就是不孝,連聖人都雲‘小受大走’,可見做子女的在父母遇到危難時,是可以權宜行事的,你既已同意了,那這位大夫,你就即刻動手吧。”
他什麼時候同意砍他孃的手了,回頭老不死的不得生吞了他纔怪……
郭圃本能的覺得不對,可還來不及說話,就見那男子已利索的自靴筒裡拔出了匕首,對著郭老太太的手腕比劃起來,冰冷的觸感,讓郭老太太渾身是雞皮疙瘩直冒。
再也顧不得裝暈了,猛地睜開眼睛就坐了起來:“我好好的,什麼病都冇有,你這庸醫憑什麼說我中毒了,還要砍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