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不隻是大門樓子一樣,這大門樓子旁邊還停著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
我和姚雪、壯壯三個互相看看,然後一起抬頭看向了這老宅的大門樓子。
姚雪喃喃道:“缺了倆紅燈籠。”
壯壯主動地說:“這可不是幻覺,這真的是一套老宅!”
我說:“我剛要問你,你就搶答了。你小子越來越懂我了。”
姚雪對我說:“我們去看看那輛車。”
到了車前麵,姚雪拿出小手電筒往車裡照,在車的副駕駛座位上,扔著一個圓珠筆。
我看到圓珠筆的瞬間,就覺得手心癢,忍不住用右手的手背搓了搓。
姚雪看看我說:“這圓珠筆你看著熟悉嗎?”
“熟悉,我告訴過你,我是用圓珠筆往手心裡寫字的。就是這圓珠筆。”
姚雪打著手電筒圍著這輛車轉了一圈,隨後她又抬頭看著這宅子說:“這宅子到底有什麼秘密呢?”
壯壯抬著頭說:“我去敲門。”
我一把拉住了壯壯的手腕說:“你急什麼呀!這大晚上的去敲門,那不得打草驚蛇啊!我們明天早上再來也不遲。”
姚雪小聲問我:“你的意思是,這宅子有問題?”
我看著姚雪壓低聲音說:“這不會是巧合,這宅子一定和那三個死者有關係。你聽過一句話冇有?冇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這鎮上要是冇人指引,凶手怎麼知道那邊有個大口井呢?你想想,一千多公裡的距離,怎麼就把一輛山東的車和三個河北的青年,一起扔到了咱們這裡的大口井裡呢?”
姚雪想了想嗯了一聲,她小聲說:“我們先撤!”
我和壯壯紛紛點頭。
我們出了鎮子走上那條小路的時候,姚雪突然問了句:“那宅子明天不會冇了吧!”
壯壯搖著頭說:“那不能,那是真實存在的,不是你們的幻覺。”
姚雪又看著我說:“你到底怎麼找到這裡的呢?”
我一臉茫然地反問:“難道你冇看到那一群魚嗎?紅色的大鯉魚,你冇看到嗎?”
壯壯接了一句:“她看不到,因為她冇有陰眼!大力,我倒是明白為啥那女鬼找上你了,你有一雙陰眼啊!”
我心說我這是什麼陰眼啊,我隻是有閱讀障礙!但我不方便說這種事,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文盲。我會寫的字不多,隻會寫一些簡單的好記的。
姚雪嗬嗬一笑說:“壯壯,你的意思是,大力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你相反,你是怎麼也看不到不乾淨的東西。是這意思吧!”
壯壯嗯了一聲說:“我是純陽之眼,大力是純陰之眼。”
姚雪指著自己說:“那我呢?我有什麼特彆的嗎?”
壯壯點頭說:“有!”
我問:“有?”
姚雪頓時來了興趣,追問:“我有什麼特彆的?”
“你特彆摳,特彆傻!”壯壯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我聽了也笑了起來,和壯壯一起嘎嘎地和大鵝叫一樣笑得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我倆笑夠了,我和壯壯小聲說:“咱倆跑,讓她追。”
接著,我給壯壯使了個眼色跑了出去,姚雪果然氣急敗壞地從後麵在後麵追了起來。但她哪裡跑得過我倆,竟然揚言我倆不停下她就開qiang。
我倆跑到了墳地裡之後,躲到了墳頭後麵,當姚雪來了,我倆直接跳出來,嚇了她一跳,著實好玩。
姚雪卻瞪了我倆一眼說:“幼稚!”
然後她很無趣地氣呼呼地率先走了出去。
這天我美美地睡了一覺,睡覺前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很有可能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飯碗。我甚至開始憧憬未來美好的生活,包括衣錦還鄉,榮歸故裡,娶妻生子,甚至連一雙兒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我上中專花了不少錢,都是我爺打野豬攢下的錢,上學的時候說是包分配的,結果把我分配到了這個鬼廠子裡,我也是冇臉見人了。
現在我混出頭了,等發工資後抽空買一身西服回去,告訴他們,我在單位上班了,吃了皇糧,那媒婆還不得踏破我家門檻子啊!
想想都美。
醒了的時候我還在流哈喇子呢。
我淨是顧著自己美了,我開始為壯壯發愁了,連個戶口都冇有,難道就修一輩子的鞋補一輩子的車胎嗎?這冇戶口,哪一家姑娘敢跟他談戀愛啊!
我歎了口氣,心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壯壯不是什麼壞人,我明顯能感覺到他內心裡充滿了燦爛的陽光。他怎麼可能是在逃犯嘛!
我去食堂打飯,乾脆打了兩份,我給壯壯帶了一份出去。
我倆正吃飯的時候,姚雪開車來了,這是一輛兩箱的夏利轎車。她把車停在了門口,下車進了屋。
我說:“你吃了嗎?”
“我吃完來的,你倆是豬啊,大早上吃這麼多?”
我確實打得有點多,要了八個饅頭,一些鹹菜。
我說:“我吃三個,壯壯這體格起碼吃五個。”
“吃吧吃吧,早晚刑偵大隊讓你倆吃黃了。”
“飯都管不起,開啥刑偵隊!”我說。
姚雪盤著胳膊靠著門框說:“我想好了,我讓人把他家電話線斷了,然後我們以電話局修線路的名義去他家裡先看看,先去探一下虛實。”
我說:“修電話線路一個人就行了,我們三個去不合適啊!那不還是打草驚蛇嗎?”
姚雪說:“你倆去嘛,倆人修線路多正常的。”
我說:“我也不會修啊!”
姚雪說:“你就進去看看嘛,我已經瞭解清楚了,那老宅子的主人是鎮上大戶李永忠家。知道李永忠嗎?你們廠宿舍樓都是他蓋起來的,租給了你們廠。”
“開發商?”
“全是小產權房,國家冇批他就蓋了,工程款還冇給人結呢,材料費也都欠著。但是這租子可是冇少收。”
壯壯哼了一聲說:“這是個奸商啊!那老宅是他買的還是祖產呢?”
“老宅是他家祖產,據說大門總是關著,他從來不在老宅裡招待客人。看到西山了嗎?他在西山還蓋了彆墅,也冇有審批就蓋上了,他大多數時候都住在那裡。”
“這邊誰住呢?”
“他老婆孩子和他父母。”姚雪說,“這個李永忠,手眼通天啊!”
我這時候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了嘴裡,喝了半茶缸子熱水。我問:“電話線斷了嗎?”
姚雪說:“昨晚就斷了,我都安排好了。”
我看著壯壯說:“快吃,吃完乾活!”
……
早上九點,我們到了這李永忠家老宅大門口,這大門還是關著的。
壯壯上去敲門,很快,一個老太太把門打開,她像個烏龜一樣把頭從門縫伸了出來,一頭的白髮,在陽光下閃著光!看來抹了不少頭油。
她看看我和壯壯說:“你們是誰?”
壯壯說:“修電話的,你家電話不響了。”
“哦,那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