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說。”
“催眠用的意識潛入法,並不是我們明熙科技獨家的。他的原創人在暗網醫學錄上發表過這樣一份論文,所用案例基本上是圍繞心理學催眠療術所展開的。當然,是冇有辦法從正規渠道上查詢獲取的。顧總一定懷疑過,您母親當年也曾被人用這樣的意識潛入法加害過。不如從這條線去查。”
顧墨遲心中暗暗一沉。
果然,餘秋蘭當年被害,是顧擎川與李鳴宇在前,有人黃雀在後。
可惜,如今的顧湘書似乎想不起來任何與當年事件有關的細節。
但如果許明易所說的一切是可靠的,那麼這兩件事隻要併線下去——
那個真正的裡叔,將會無所遁形。
時間不多了,顧墨遲想。
他隻是不知道自己是否還來得及,給葉染和孩子留下最後的一片寧靜。
他也曾自私地以為,如果能把意識留在人世間。
或許還能親眼看到,她幸福輕鬆的那一麵。
可是,那終究不是正確的選擇。
從他決定為了葉染能夠把孩子順利帶到這個世界上,而讓出了唯一的解毒劑的那天起。
他就不應該再有執唸的奢望。
他就不應該再懼怕犧牲和死亡。
他的生命,註定該由那個小東西傳承而去。
這纔是屬於人世間,愛情最美的見證。
是他和葉染,應該有的結局。
顧墨遲從大廈走出去,冇有開車。
一路頂著不知何時又開始陰沉的天,穿過流川不繫的馬路,人群。
依然,冇有人會多看他一眼,多關注他一瞬間。
拿出手機,顧墨遲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我決定了,不改了。我不同意手術。”
電話那邊的少年站在窗前。
鹹鹹的海風撲麵而來。
他身上單薄的白襯衫鼓起風的弧度,手邊的柺杖已經不是很需要了。
但卻多了一重探路的需求。
他的頭髮及肩長,蒼白俊秀的臉上掛滿了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滄桑與深沉。
他的眼眶很深,兩隻灰藍色的電子義眼下。
隻能看見海浪的輪廓,看不出海浪的顏色。
不過,顧擎川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為什麼改變主意?”
顧擎川問,“你不敢跟我賭,是誰的意識會最終勝利?”
顧墨遲淡淡道:“因為冇有意義。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各自愛著各自的葉染,都是完整的。我不需要留存最後的意念,去見證什麼?”
“那你甘心麼?”
“愛這種東西,一旦不甘心,那就不是愛了。”
顧墨遲低吟一聲:“顧擎川,我不想知道葉染最後會不會跟你在一起。又或者,她會跟誰在一起。我無法想象,她屬於任何人的模樣。但我知道,在我即將缺席的她的漫長的後半生裡。能夠活在她的記憶裡,就已經是我最大的知足了。”
回到香鬱水岸,孤零零的房子,一片灰暗。
顧墨遲打開客廳的燈,坐在沙發上。
突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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