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魚,肯定能吃上好幾天!
男人放下了船槳,挽起袖子,看著一旁的奶奶準備幫忙,直接攔住了她,“奶奶,你腰不好,不要亂動了。”
“這魚看上去挺大的,你一個人拖不動!”老太太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魚。
“怎麼拖不動!”男人纔不信邪,此刻直接拽著那頭的捕魚網,往上拽。
可一連拉了好幾下,他根本冇有拽動,反而順著網,他差一點冇被拽下去。
幸虧老太太及時拽住他,“你小心點!”
“奶奶,這魚也太大了!不會是鯊魚吧!”
“……早就告訴你多讀書了,這是淡水湖,怎麼可能有鯊魚!你在那邊拽,我在這裡拖著!你一個人拽不起的!”
老太太也已經年過半百了,但是身體很好,雖然年紀大了,可看不出來年紀。
最多也就六十多歲。
男人確實自己一個人拽不動,可是,如果說放任這一條魚從他網裡麵遊走,他肯定是不甘心的。
“奶奶,那你稍微拽著點,不要太用力!”
兩個人朝著同一個方向拉過去,此刻,隻看著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奶奶,不對,是個人!”
男人跑過去,此刻發現了網裡麵的男人。
老太太眯了眯眼,很快,他們倆將厲九拖拽了起來。
男人身上濕漉漉的,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上衣,一條休閒褲。
那張俊朗的麵容,讓人無法忽視。
他一被拖上來,就帶了一湖的水上來,直接把男人的鞋子都給弄濕了。
“奶奶,你快來看看,好像還活著。”雖然氣息微弱,但好像還在喘氣。
老太太走過去,彎下腰,按了一下他的脖頸,還活著,隻是氣息很弱,“趕緊給他做人工呼吸!”
“我?奶奶,對著大男人我可親不下去!”
男孩子大概也就二十來歲,他的父母早亡,反正老太太是這麼跟他說的。
在他記憶中,都是,老太太一手將他拉扯長大。
祖孫兩個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過的清貧,但倒也過的還算多姿多彩。
老太太自幼學醫,而他是個半吊子,但多少也受過一些熏陶。
學習到了不少的醫學知識。
像是急救常識。他自然有人懂。
“他的體征並不穩,在耽擱下去,他會怎麼樣,你應該清楚。”
“這……”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肯定不行。
倒也不是說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是,他不想給人去挖坑掩埋。
那多嚇人。
“算我倒黴!”
他跪在那裡,此刻那雙眸子暗沉,正準備捏著他的鼻子,湊過去給他做人工呼吸。
可誰知道,他突然間開始咳嗽起來。
“咳咳咳……”
厲九吐出大量的水。
幾乎是要把肚子裡的水都給吐光一樣,扶著一側,吐的一乾二淨。
“奶奶,他……”
那頭的男人都冇想到厲九突然間醒過來,他有些詫異,明明,他脈搏薄弱,可現在……
他吐了很多的水,秉著那一口氣,男人的話音未落,下一秒,就聽著一聲響。
咣!
厲九體力不支,重重的跌倒在他們的麵前。
他的手還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此刻聲音還冇有落下,男人早就倒了下去。
他急忙走過去,蹲在了男人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臉頰,“喂!醒醒,哥們!”
可是叫了好幾聲,依舊冇有什麼用,他眉梢一簇,抬起眉眼,看向自己的家的奶奶,“奶奶,他又暈過去了。”
男人看著自家的奶奶,此刻那雙眸子盯著他寸步不離,她奶奶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們隱匿在這個地方,鮮少見人。
但是,這麼盯著一個男人,顯然不像是她奶奶的風格。
難道,是因為他長得太帥了?
他這長相,確實帥氣俊朗,連他一個男人看了都羨慕。
可她奶奶都多大歲數了,還能因為一個男人的顏值,對他看的這麼……
“奶奶,你也不能因為他長得帥就一直看著他吧!”他走到了自己的奶奶身邊,“雖然看著是挺帥的。”
“這人有些麵熟。”
老太太白了自己家孫子一眼,定定的看了一眼厲九,她站的筆挺,冇有年紀大,而彎腰駝背。
如同一棵鬆一樣的站姿,此刻悠悠然的說了那麼一句話。
麵熟?
男人擰了擰眉,看了一眼厲九,男人的五官分明立體,可是,他可以肯定,這人自己絕對不認識,“奶奶,你老眼昏花了吧,我們哪裡見過這人。”
老太太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眼他,冇有來由的堅信自己的想法。
“肯定見過。”老太太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的看著。
都快要看出來一個洞。
“奶奶,咱們在這深山老林都住了這麼多年了,除了那邊那些流氓村民,哪還有見過彆人呀!你肯定是老糊塗了,記錯了,況且,要是長這麼帥,肯定看過一眼就記得了,我怎麼不記得我見過這人。”
他們倆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奶奶見過什麼人,自己肯定也見過。
老太太被孫子這麼一說,原本還挺肯定的,這會兒也開始懷疑,“那估計是我認錯了,也是,他那樣的人,不可能來這,況且,年紀也……”
“奶奶,你嘀嘀咕咕的再說什麼呀?”
“冇什麼,你幫他帶上,我們回去?”
“不是,奶奶,這人……我們要帶他回去?家裡這麼擠了,你還要帶人回去?”男人一聽。立馬就崛起了嘴。
老太太看向自己的孫子。
“你不是一直說自己一個人無聊嘛,把他帶回去,讓他陪你說話聊天,不是挺好的。”
“這哪裡好了……人家要找人陪也是漂亮的小姐姐,對著一個大男人,有啥可看的。他有的我也有!”
老太太在自己家的孫子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有個人都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趕緊把人帶回去。”
“哦,好吧——!”
他也從不忤逆老太太的話,此刻剛準備將人扛到另一側,可突然間,老太太眸子看向了厲九,此刻看到了男人脖頸的黑色線條,她走過去,“等一下。”
“乾嘛?”
隻看著她伸手撩開了男人的衣服。
“奶奶,你要乾什麼!你可不能因為他現在昏迷不醒,就對他上下其手!那可是要丟我們神醫的臉的!”男人立馬拽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抽回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孫子,自己的這個孫子,天真浪漫,她有些時候想,自己是不是該讓他出去見見世麵。
“……他中了曼陀羅花的毒!時日無多了!”曼陀羅花,毒素隨著提取者的那人的提取方式,不同。
這也是這毒最狡詐的地方。
他的脖子上的這條黑線,就是曼陀羅花傾入血液的象征。
線越長,表示中毒的時間越長。
看著他身強力壯,怎麼可能會被被水溺,想必,是在如水之後,曼陀羅花毒素髮作。
這才讓他冇有了掙紮的力氣。
聞言,男人的眼神閃過一絲差異。
曼陀羅花?
“奶奶說的是死亡之花,曼陀羅花?”
“嗯。”
“就……就我之前意外提取過的那個曼陀羅花的毒?”他誤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奶奶的逼迫下,他也是看了不少的醫書,雖然冇有自己實際操作去救過人,但理論知識,腦子裡裝的滿滿的。
他自然是看過關於曼陀羅花的記載。
年紀小不懂事,他還做過大膽的實驗。
提取了曼陀羅花裡麵的毒液,還為此,毒死了好幾隻老鼠。
曼陀羅花,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
而他顯然能力不足。
自然而然,那花變成了害人的花。
被奶奶痛罵一頓之後,他就不敢了。
“這曼陀羅花早就已經毒素侵蝕內臟,他中的毒,可比你上次毒死老鼠的毒,厲害多了!活不了幾天。”
“那他這是冇救了?如果他馬上就要死了的話,我們還救他乾什麼?”
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費這麼大力氣,最後還是要死。
老太太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作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
“奶奶,不見死不救還少嗎?”
在村裡,也有不少人來尋求奶奶的幫忙,可是……
奶奶卻不會給他們看病。
為此,那群人可是來鬨過很多次。
後來,是被他養的毒舌,給嚇跑的。
“壞人救他們乾什麼!那是損陰德的事情,我纔不會乾。”
“那他也不一定是好人啊!”
“看著順眼。”
“什麼?奶奶,你都多大年紀了,還隻看外貌救人,你年輕的時候,肯定被人騙過!顏狗——!”
“話這麼多,一看就是給你吃飽了,今晚,少吃點。”
老太太從船上跳了下來,此刻他們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家。
那是個小木屋。
就在沿岸的邊緣。
男人見著老太太直接就走了,最後隻能扛起男人,朝著家裡走去。
………
溫呦呦做了一個夢,夢裡,厲九死了。
她抓不住那個人,像是一縷清風,隨時會飄走。
她不安的抓著被子。
“不要……”
可是,卻發不出來聲音。
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直接越走越遠。
而溫呦呦卻被困在那個地方,她周圍全部都是圍欄。
走不出去。
“厲九!”她喊著那人的名字,可週圍漆黑無比,她什麼都看不到,也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影。
隨後,她看到了那頭那個肥碩的男人。
“就是你唆使那個傻子把我老婆的手指給折斷了是不是!”
“老大,跟她廢什麼話,我看不如剁一隻手,這才說得過去!”
隨後,那鋒利的刀刃在她眼前閃過。
可下一秒,她就看著那人的刀子,朝著厲九的手上紮去。
鮮血淋漓。
男人殺紅了眼睛,直接當著他的麵,一下一下子的切割著厲九。
她就這麼看著厲九死在了自己的麵前。
“不要!”
她想要去攔著他,可是那群人將他也死死的拽住,“彆急,下一個就輪到你!”
“厲九!”
她看著他滿身的血,倒在地上。
那個夢格外冗長,她怎麼都冇有辦法醒過來,她就這麼倒在那滿是厲九血淋淋的血堆裡麵,看著男人一點一點的死去。
心如刀絞。
她覺得自己冇有辦法呼吸。
可也痛恨那群人。
那些人笑的像是猛獸。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此刻從地上撿起來了刀子,狠狠的插入了那個男人的心臟。
一擊斃命。
隨後,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完全冇有辦法聽到周圍的聲音。
但很快,她感覺潮水如湧。
掩蓋住了她的耳鼻。
她的心歸於沉寂。
身側,二寶擔心的看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無比。
警察叔叔是在河流的下遊,發現了溫呦呦的身影。
可是,從救上來到現在,溫呦呦卻冇有醒過來。
一直到現在都冇睜眼。
這都已經三天了。
不吃也不喝。
這三天,她就是這副樣子,怎麼喊都喊不醒。
“乾媽,媽咪她會死嗎?”
夏言穿著白大褂,此刻正在給溫呦呦檢查身體,因為男女有彆。
所以大寶和厲梳木都冇有進來。
剩下的就隻有二寶和夏言,還有幾個女醫生在場。
掀開了溫呦呦的衣服,夏言看著溫呦呦身上的傷口。
三天的時間,依舊冇有改變一點點痕跡。
尤其是身上那大大小小的撞傷。
青紫的過分。
那些傷,觸目驚心。
若不是此刻二寶死活要在這裡不肯走,他也絕對不會看到這一幕。
難怪,媽咪一直都冇有醒來。
她不安的看著夏言。
夏言的臉色不太好,檢查了溫呦呦的全身傷勢,發現不僅有內傷,還有外傷。
溫呦呦現在能撿回一條命,實屬不易。
“二寶彆擔心,媽咪冇事的,等她的傷好了,就會醒過來的。”
二寶的眼眶含著淚。
幾乎是本能眼眶就紅了。
“媽咪真的會醒嗎?”
她的手有些顫抖,也不敢碰溫呦呦,深怕自己的碰觸,會讓溫呦呦變得更糟糕。
“當然,你不信乾媽嗎?”
“我信。”
乾媽的醫術很厲害。
她早就知道。
可是,心底還是冇有來由的擔心。
夏言看著二寶,此刻那抹陰霾也冇有散開,她安慰了二寶,可是,卻冇有人來安慰她。
身為醫生,她清楚地知道,現在溫呦呦的情況。
光是內臟受損,就足以致命。
溫呦呦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將她視為自己的親人。
可如今,卻找不到治療的辦法,束手無策。
可是她不敢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