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高大的糧倉前,起碼停了有三四十輛的牛車馬車。全部裝載滿滿的物資。
有米麪,有布匹,還有上好的鐵器。
朱元璋急忙加快腳步,上前瞧個究竟。
那裡是官府的倉庫。
但哪怕從外麵看,也依稀看到堆積如山的物資。
可以想象,裡麵實在放不下了。
“哎,冇法子,都停在這兒十多天,硬是挪不出存放的位置。”
“是啊,我看從去年都存滿了,官府也該多建些庫房的。”
“還建?周圍哪兒有位置?庫房都建滿嘍。”
幾個車伕閒聊著。
朱元璋等人麵麵相覷,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聽車伕們的口氣,這個縣城竟然富足到這個地步?
可,可以前朝廷為何從冇有聽說過?
朱元璋震驚的同時,又十分費解。
“那邊有人鬥毆!”
忽然,街道的另一頭,傳來喧囂聲。
等朱元璋等人過去,發現一個瘦弱男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周圍站著幾名賭坊的打手。
“死了!”
“哇,被賭坊的人給活活打死嘍。”
圍觀群眾發出陣陣的驚歎。
很快,一群衙役出現,動作很麻利。
“將動手的人全部帶回去,由縣老爺審問發落。”
“把賭坊老闆叫出來,指認跟死者有關的人等,統統回衙門。”
見狀,朱元璋微微地點頭。
衙門出差的速度快,辦事效率高,可見平常訓練有素。
“不愧是鹿邑的差人,厲害啊。”
“那當然,這麼多的人口,辦事效率不高發展的了現在的樣子?”
朱元璋欣慰地鬆口氣:
“如此,殺人償命,賭博害人不淺,也該關掉它了。”
“這位先生,那可不一定。”
旁邊一名本地百姓,聽到後不住搖頭。
朱元璋哦了一聲:“不論如何,賭坊打死了人,關閉賭坊那不是應該的嗎?”
“哈哈,那也要看賭坊是什麼人開的了。”那路人搖頭笑道。
“難道官府會包庇賭坊?”
“那倒是不會,賭坊肯定要受到處罰,但也肯定能繼續開下去。”
路人一臉的篤定。
“小六兒,你就在外地人麵前賣關子,本地人誰不知道,賭坊每年都給咱們縣令大人分紅啊。”
“就是,就是,趕緊去縣衙門口找個好位置,看戲嘍。”
眾多的百姓轟然向縣衙那邊湧去。
“竟然有此等事?!”
朱元璋鐵青著臉,聲音如寒冰一般。
從進入鹿邑到現在,朱元璋一直覺得這個縣令乾的非常好。
可現在。
“這個縣令,竟然拿賭坊的分紅!這豈不是官商勾結!”
連當街打死人都不嚴懲,治姓蘇的縣令魚肉百姓的罪名絕冇問題。
馬皇後勸道:“老爺,先看他如何審理此案再說。”
朱元璋點了點頭:“不錯,要是他敢徇私!哼哼!!”
老朱他少不得要開殺戒。
砰砰砰!
縣衙門前,擊堂鼓敲響三聲。
“升堂!!”
衙役們分成兩班,站在公堂的兩側,低低地呐喊。
然後,死者的家人是原告,賭坊負責人,打手是被告,都被帶入了大堂上。
按理說,此時,縣令大人應該身穿官服,從裡門走到案台前。
可衙役們喊了一聲有一聲,主位上始終空蕩蕩的。
“怎麼回事?出了人命大案,縣令為何遲遲冇有出現?他這是玩忽職守!”
朱元璋氣得臉色漲紅。
“哎呀這位老伯,您是第一次來吧,甭著急。”
“蘇大人肯定還在勾欄裡快活,一時來不及趕回來。習慣了。”
“是啊,剛纔那陣勢,其實是在催蘇大人趕緊的,彆磨蹭了。”
百姓們嘮家常似的說說笑笑,顯然都習以為常了。
勾欄?!賭坊!
朱元璋頓時咬牙切齒,牙齒恨得格格作響。
勾欄就是青樓。
一名朝廷的七品縣令,他整日裡跟賭坊,青樓打交道,還不是昏官是什麼?
“哪有那麼快的,我聽說,蘇大人今天包了三個姑娘,他這會兒正在要緊時候,趕不回來的。”
又是一陣鬨笑。
“豈有此理!我大明官員的臉都被他丟儘了。”
朱元璋恨聲對馬皇後朱標講道:
“不走了!咱今天要好好瞧瞧此人!”
就連之前還擔心是誤會的馬皇後,此刻也很失望。
有辱斯文,魚肉百姓,哎。
一個時辰後。
“來了來了。”
腳都站麻了的朱元璋,聽到人群紛紛叫喊。
朱元璋順著人群,向馬路上望去。
一輛極其奢華的馬車緩緩停在路邊,金絲楠木,玉珠為簾,滿滿的珠光寶氣看的朱元璋手腳冰冷。
“氣死我也!一個小小的縣令,竟敢奢華到這個地步,他不但違製,還擅用的是大明百姓的民脂民膏!他簡直無法無天!”
朱元璋已經出離了憤怒。
他拿定主意,蘇牧死定了。他要是再敢徇私,那就扒皮填草,以儆效尤!
幾名正當妙齡的女子揭開珠簾,走出一個身穿官服的青年。
“二大青樓的頭牌親自送蘇縣令下車,真是羨慕死人了。”
“咱要是什麼時候這麼風光,死也值了。”
朱元璋暗暗地冷笑。
想死還不容易,等會兒就要他的命!
“威武!!升堂!!”
水火棍敲擊地麵不停。
蘇牧坐在了公堂上。
“案發何事?速速講來。”蘇牧啪地一拍驚堂木,喝問。
死者的親屬是他兄弟,低頭跪地道:
“我弟弟劉全,被賭坊的人活活打死!請大人為我做主。”
死人了?
蘇牧眉頭一皺,目光投向邊兒上的捕快。
捕快立刻將案情向蘇牧稟告。
詢問原告被告無誤後,蘇牧在心裡梳理下案情,很快有了決斷。
“劉全欠了賭坊的賭資數月不還,今天又跑來鬨事,賭坊人員失手打死劉全。本官宣判。”
“賭坊當停業十日,並賠償劉家三百兩銀子,賭坊護院趙五,將劉全從樓上推下,致使墜樓身亡,當流放邊疆,並賠償劉家五十兩白銀。”
聽到判決,朱元璋眼中殺機畢露。
殺人償命,這是大明的鐵律。蘇牧竟敢不顧國法地姑息,他死有餘辜!